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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終了,宴會行將結束。傅思給周墨丟了個眼神,示意他留步,待賓客散后兩人私下詳談,周墨微微頷首表示會意。 大概是飲酒過量,到最后,康元帝精神不濟面露疲倦,客套一番,說了些睦鄰友好的漂亮話,宴會便到此結束。 皇帝離席,眾人起身相送,傅思才發現明月狼之前一直候角落里,專等皇帝,與之同行離去?;实矍浦鴮Ψ?,目光都柔和許多。 傅思舒出一口氣,心想,父皇待明月狼這般,后宮妃嬪又算什么?余光掃見傅憶淡無血色的面孔,又想,傅憶的母妃在父皇心里,算什么? 大概都比不過一個明月狼。 但明月狼就那么值得皇帝喜歡么? 傅思想不明白,出神的功夫,忽然聽見尖銳的呼號—— “有刺客!護駕!” ——是康元帝身邊的太監四喜。 傅思抬眼望過去,康元帝在一眾侍衛簇擁中面色慘白,而與其攜手的明月狼已被一支利箭從太陽xue對穿,當場斃命—— 恰如當日圍場之鹿。 “不好了,信王殿下吐血了!”又有一聲尖叫響起,傅思急忙轉頭去看,見傅憶已倒地昏迷,嘴角血跡橫流到下頜。 不知是不是角度問題,傅思竟然隱約從傅憶嘴角的弧度看出了—— 笑意? 第55章 中毒 好好的宴會,突然一死一傷,滿堂皆亂。 傅思怔了一瞬,迅速指揮侍衛護駕,慌亂之中,死去的明月狼被拋尸在地。 康元帝被眾人簇擁著撤離,目光系在已死之人身上,除了驚恐還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緒,他張著口,想說什么,像是喉頭被堵,到底什么也沒說出。 皇帝在重重保護下,暫時安全。至于傅憶—— 傅思與周墨對了個眼神,周墨推著輪椅來到二皇子跟前,牢牢護衛,等候太醫趕來。 傅思環顧四周,確認再無危險,疏散各位弟弟和老臣離開。 這樣一番動靜,吳國使臣許屏頓時醒了酒,慌忙要帶著使團撤離,卻被傅思攔下了。 “安王殿下這是何意?此地被刺客盯上,不宜久留?!痹S屏眉目倒豎,怒視傅思。 傅思余光看了眼倒在一旁仍昏迷不醒的傅憶,目光又轉回吳國使團身上。 “正因未抓獲刺客,使者不便走動,以免橫生枝節?!?/br> 頂著對方威嚴冷冽的目光,許屏再愚鈍也該明白了,“你懷疑我們!” 傅思肅然搖頭,“本王可沒有這么說。使者稍安勿躁,歸雁閣風景如畫,可賞玩堆山流水。再者席面上佳肴未盡,使者安心再用些飲食吧?!?/br> 這不就是要把大國來使軟禁此地么?現下楚宮大亂,侍衛都去拱衛皇帝,姓傅的一人,除了那瘸子,連幫手也無,憑什么說這樣硬氣話。 許屏氣惱不服,擼起袖子便要動手,副使及時攔下。 “安王殿下也是為我等安危著想,刺客此時必然已經逃竄,此處反而安全,將軍寬坐就是?!?/br> 主使沒頭腦,副使倒是處變不驚進退合宜。 傅思著意觀察副使,其人年齡四十上下,留著胡須,兩鬢有些花白,五官沒什么特點,平常無奇。相比于許屏一看就是赳赳武夫,副使倒叫人看不出是文是武,甚至一眼過后記不清長相。 面容無奇,聲音聽起來卻有些耳熟,傅思心頭隱隱不安,認定副使肯定來頭非凡。 許屏仍有些氣憤不平,但還是聽從了副使之言,悶頭坐回原位,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飲起來。 他并不算海量,方才因為驚嚇而醒了酒,此時喝著悶酒,漸漸又有些上頭,說話也不著邊際起來。 “死的那個,看著不像楚國人……倒是蠻子長相……” “死得干脆利落……那刺客,箭術一流,也像草原的手段……懷疑我等,媽的,老子胳膊都沒了,射個球的箭……” “周墨,好小子,當年一劍劈下來,要不是老子躲得快,腦袋就開成兩瓢了……” 許屏吵吵嚷嚷語句斷續,傅思聽出幾句有用的,以此將許多事前后串聯起來—— 草原部落是馬背上的民族,擅長弓馬理屬自然,百步穿楊者定然也不少。 而許屏先前夸贊,楚皇箭術勝過草原蠻子,放眼楚國,有這般身手的,除了康元帝,便是他親自教授的傅思——或許傅憶深藏不露,也算一個——再沒有別人了,傅家從前沒有這樣的家傳。 那么康元帝的箭術是誰人傳授?那人如今又在何處? 明月狼長了張外姓異族的臉,是草原的遺民,如今又毫無預兆地死在同族箭下。 雖說宮內嚷著護駕,以為明月狼是做了替死鬼,但傅思直覺,刺客本來就是沖著明月狼的—— 有那樣精準的箭術,又順利潛入宮中隱藏極深,刺殺皇帝于他而言并不困難。 那么,到底是誰,非要在兩國宴會上,殺死一個皇帝男寵、草原漢子呢? 圖什么? 傅思想到這又理不通了。 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趕到,替傅憶把脈,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啊這……” 在場眾人目光頓時匯在太醫身上,傅思問:“信王為何吐血昏迷?” 太醫叩頭哆嗦道:“臣……臣不敢妄言,宴會飲食可有剩下?臣核驗過方敢議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