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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白晨雨被尸毒蜈蚣抓傷之后,周悅每晚臨睡前都會為白晨雨換藥,小谷就沒有纏著周悅,自個兒默默蜷縮在旁邊睡了,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小孩兒又故態重萌,鉆進了周悅的被窩,黑葡萄般的眸子眼巴巴地望著周悅:“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喲,前些天不是已經敢一個人睡了嗎?怎么還退步了?”周悅有些好笑,忍不住調侃道。 小谷垂下眸子,眼神有些哀傷,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哥哥,最后一次了,我保證?!?/br> 周悅胸口一片柔軟,伸手把他攬進懷里,輕輕摸了摸小孩兒柔軟漆黑的頭發:“說什么傻話呢,趕緊睡吧,不然不長個兒?!?/br> “嗯?!毙」让蛄嗣虼?,蜷進了周悅懷里。 “睡吧?!敝軔傒p輕拍著小谷單薄幼小的背脊,順便趕走了幾只吸血的毒蚊子,不知過了多久,小孩兒的呼吸聲漸漸平緩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周悅的目光忽然微微一凝。 方才鉆被窩的時候,小谷的內衫領口微微扯開了,從周悅這個角度看過去,隱隱能看到一角染血的灰色布料,似乎肩膀受了傷,粗手粗腳地包扎上了。 周悅盯著那角染血的布料,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忍不住伸出手,想拉開小孩兒領口察看一番,可是手指還沒碰到領口,他又頓住了。 這一路上,小谷都緊緊跟著自己和白晨雨,這肩膀上的傷口,到底從何而來? 難道是以前受的傷?可是第一次見面那天晚上,自己給小孩兒擦過手腳,還整理過衣衫,當時小孩兒的肩膀上,并沒有任何傷口…… 如果是單獨行動的時候,碰到了突發意外,比如打水的時候被毒蜘蛛咬傷了肩膀之類的,小孩兒為什么不告訴自己,讓自己幫忙處理傷口呢? 周悅越想越疑惑,幾乎要懷疑小谷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但是之前自己摸過他的經脈,白晨雨也摸過他的經脈,確實沒有絲毫魔氣,只有一絲淡淡的靈氣,而且這一路上,小孩兒也沒做過任何害人的事情。 周悅實在想不明白,只能搖了搖頭,罷了,明日醒來之后,自己親口問問小孩兒吧。 在沼澤里鬼打墻了大半天,周悅也非常疲倦了,閉上眼睛之后,不多時就沉沉睡去。 …… 帶血的金丹……漆黑的小巷子…… 細雨瀝瀝的江面……漫天飄雪的翠竹溝…… 漫山飄零的雪白梨花……遙遙傳來的喜宴樂聲……漆黑的寢殿里,兩條結實的臂膀從身后摟緊了自己,對方輕聲道:“聽話?!薄?/br> “小城,不要……帝君……”周悅蹙緊了眉頭,不安地翻了個身,下意識地掙扎著,背脊上布滿了冷汗。 一片恐懼之中,似乎有什么柔軟溫熱的東西,極其溫柔地碰了碰他的額頭,而后額頭微微一燙,仿佛印上了某種讓人安心的符印。 噩夢漸漸遠去,周悅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終于重新沉入了黑甜鄉,半夢半醒間,隱約聽見有人在耳邊輕聲道:“對不起?!?/br> ……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悅猛地睜開了眼睛,薄霧茫茫,鳥兒啼鳴,竟然已是清晨了。 他痛苦地揉了揉眉心,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又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噩夢。 忽然,周悅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角染血的灰色布料,趕緊側頭向身邊的小谷望去,可是身邊的稻草鋪一片空空蕩蕩,小谷已經不知去向了。 周悅急道:“小雨,小谷他人呢?我不是說了,別讓他亂跑嗎?” 白晨雨坐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一邊輕輕擦著百里霜,一邊解釋道:“我五更起來的時候,那小孩兒就不見了,估計半夜就走了?!?/br> 周悅心中一沉:“這是古戰場,他一個小孩兒,能跑到哪里去?” 白晨雨緩緩道:“哥哥,之前我一直沒有說過,其實我覺得那小孩兒古怪得緊,說不定是什么魔物變的?!?/br> 周悅搖了搖頭:“他經脈里并沒有魔氣,你也摸過的?!?/br> 白晨雨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只得道:“如果哥哥實在擔心那小孩兒,咱們先把封印的事弄完,再回頭找他吧?!?/br> 周悅雖然心里極其擔憂,但魔界封印畢竟事關重大,只得點了點頭:“也好,回來的時候再找他吧?!?/br> 兩人用過早膳之后,便繼續出發了。 這一天他們腳程極快,中途甚至沒有休息片刻,約莫傍晚時分,一座怪石嶙峋的黑色大山,終于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血色的余暉映照在墨黑色的山峰上面,給山峰鑲上了一道血紅色的金邊,有種妖異的美感。 這便是九千年前仙魔大戰的古戰場中心,也是魔界封印所在的地方——封魔峰。 “這就是封魔峰……”周悅望著那座巨大的黑色山峰,輕聲道。 白晨雨沉聲道:“這里魔氣很濃郁?!?/br> 周悅深深吸了一口氣:“嗯,咱們小心些?!?/br> 按照古籍里的提示,兩人很快就在山腳一處凹谷里面,找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門。 那石門呈現出一種暗沉的烏黑色,似乎是用整塊花崗巖雕刻而成,足足有兩丈多高,看起來非常厚實。 “好沉?!敝軔傆昧ν屏送?,石門紋絲不動。 “哥哥,退到我身后?!卑壮坑瓿谅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