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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悅閉了閉眼睛,那個時候,他每晚都偷偷用靈體過去,趁顧雪城半睡半醒的時候,用水滋潤他的嘴唇,喂他小半個饅頭,用靈氣治療他的傷口,每次都弄得筋疲力盡。 而第一次心境試煉,他甚至在那種爛泥地里,那種人來人往的小巷子里,做了那種事情…… 顧雪城又道:“后來,我稍稍好了些,找了間破舊的小客棧住了下來,慢慢治療傷口。傷勢稍好之后,我就雇了一艘烏蓬小船,每日坐在船頭,漫無目的地想啊想,想我們以前那些日子,想你為什么要挖我的金丹,想你和白晨雨在做什么……” 周悅默然無語。 “然后,我經歷了第二次心境試煉,幾乎凍斃在冰天雪地之中。而那個時候,你又在做什么?是不是躺在溫暖的被窩里,被白晨雨摟在懷里,你儂我儂,jian戀情熱?” 周悅臉上一片濕潤,那個時候,他偷偷跑到客棧,為顧雪城治療傷口,還采了一支梨花,插在花瓶里面,可是顧雪城把花摔了。 后來船上那次心境試煉,顧雪城渾身凍僵,絲毫不能動彈,他仿佛摟著一個冰人,一邊……服侍對方,一般還要竭盡全力,把對方經脈里的寒氣全部吸收過來,那次回來之后,他丹田經脈、五臟六腑盡數凍傷,從此變得特別怕冷。 “再后來,我尋了一處小山溝,搭了一座小竹屋,每日孤零零地練劍修行,努力聚集著一丁點兒靈氣……而那個時候,你又在做什么?你為白晨雨熬制靈藥,為他穩定境界,幫他控制我的九轉金丹!” 顧雪城咬牙切齒道:“第三次心境試煉的時候,我竟然夢到了你!我夢見你挖了我的金丹,我強迫了你,你哭得很厲害,一個勁兒說自己錯了……可其實呢?你做了白晨雨的爐鼎??!” 周悅淚流滿面,第三次心魔幻境的時候,顧雪城近乎完全失控,幾乎是凌虐一般地對待他,甚至一掌打穿了他的靈體,他只能忍著劇痛撫慰對方,承受對方的滔天怒火,回去之后,直接嘔了血,白了發。 “如果不是本座找到了你,只怕你如今還在給他做爐鼎,直到熬干最后一點心血??墒悄呐氯绱?,你還是苦苦護著他,幫他逃跑,為他說情……” 說著說著,顧雪城的聲音漸漸有些嘶啞,:“本座待你如珠似寶,可你為何這般下賤?心甘情愿地給男人做爐鼎,把自己糟蹋成了這般模樣……” 周悅被他死死按著后頸,趴在冰冷的白玉欄桿上動彈不得,眼前一片模糊,可是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因為顧雪城說的,全都是真的,只是那個犯賤的對象并不是白晨雨,而是顧雪城。 可是那又如何呢?顧雪城很快就要大婚了。 就這樣罷,無所謂了。 周悅勉強拼起最后一點可憐的自尊,語氣平靜到了極點:“是我心甘情愿,與你無關?!?/br> 顧雪城掐著他后頸的修長手指忽然收緊了,周悅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即,耳邊傳來“嘶——”一聲清脆的裂帛聲,一陣寒意傳來,他趴在冰冷的白玉欄桿上,望著漫山遍野凋零的雪白梨花,甚至連羞辱也感受不到了。 …… 這一次折騰之后,周悅病了好幾天。 在病床上,他漸漸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今的一切,已經毫無意義了,顧雪城有了心愛的道侶,自己也算勉強償還了一些,再留在這里,只是一個顧雪城泄憤的“妾”罷了,說不定哪天就油盡燈枯,滿頭白發地死在顧雪城面前。 他討厭那種凄凄慘慘的樣子。 他必須設法離開了,離開云雪樓,離開凌霄峰,離開顧雪城。 萬幸的是,顧雪城并沒有碎了他的金丹,雖然身體殘破不堪,但他勉強還算是個七轉金丹的高級修士,還有一些法寶,還有很多積分。 依靠這些東西,或許他能逃離這里,然后設法找到白晨雨,在完成任務之后,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地死去,回到現實世界。 而且,白玉欄桿那件事情之后,顧雪城似乎略微有些后悔,這幾日沒再折騰他,還用十全金丹的靈氣稍稍滋補了他,讓他稍微恢復了一點兒體力,有了逃跑的可能。 只是,那枚系統玉佩還在顧雪城手里…… 這一日,周悅躺在白玉大床上,正在琢磨如何偷走玉佩,如何逃離凌霄城,寢殿大門忽然打開了,嚇了他一跳。 “主人,芝兒去山下買了點心!”芝兒歡歡喜喜地跑了進來,手里拎著一個油紙包。 周悅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簡直做賊心虛,于是淡淡道:“什么點心?” “唔,好多呢,我一樣拿了幾塊,老板娘還多給了我兩塊?!敝阂贿呎f,一邊把油紙包打開,里面是一些小點心,有豌豆黃、綠豆糕、蘿卜糕。 周悅實在沒什么胃口,但又不忍心拂了芝兒的好意,便隨便拿起一枚綠豆糕,輕輕咬了一口。 剛剛咀嚼兩下,周悅就微微一愣,綠豆糕的口感不大對勁兒,里面似乎夾了什么東西。 他隱約猜到了什么,心跳微微加快了,趕緊把那東西吐了出來,原來是手指大小一條白色絹帛,上面依稀寫著幾個字。 “二月初十,晚宴之后,月上中天,后花園中?!?/br> 周悅盯著那行飛揚峻拔的字跡,心頭狂跳起來,他教過白晨雨寫字,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白晨雨的字跡,白晨雨想來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