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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想著姥姥慈愛的溫柔面孔,想著周小玲頂嘴的叛逆模樣,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終于慢慢沉入了夢鄉。 第62章 數日之后,周悅便帶著白晨雨,進了大梁皇宮。 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帶著二人,在高高的大紅宮墻之間穿行,一路經過無數雕梁畫棟的回廊,終于來到了榮貴妃養病的玉宣宮。 雖然大梁皇宮極盡奢華,但是和傲視群峰的凌霄城、冰雕玉琢的云雪樓比起來,還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周悅自然面不改色,白晨雨更是毫無表情。 那小太監偷偷觀察著二人,態度更加恭敬了。 一進玉宣宮,一股濃重的藥味兒登時迎面撲來,一名身穿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在大廳里焦急地來回踱步:“這些庸醫,真是氣煞朕也,氣煞朕也!” 一名模樣儒雅的中年道人勸道:“榮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皇嗣更是有龍氣庇佑,陛下不必過于焦慮?!?/br> 皇帝怒道:“國師,你也沒能治好貴妃,就別幫那些廢物說話了!” 原來這名中年道人,便是如今的大梁國師,大梁國寺是碧云寺,國師一向由碧云寺住持擔任,只是觀慧、苦清等人出事之后,碧云寺元氣大傷,又失了皇室信任,便讓這花言巧語的散修道人趁虛而入了。 這道人也是一名金丹修士,但是品級不高,只是五轉金丹初階,周悅和白晨雨主動隱藏靈氣之后,他便感覺不到了。 他想要突破境界,必須依賴皇室供奉,所以被皇帝嗆了之后,這位國師老臉一陣青一陣白,但還是沒有出聲反駁,臉色有些陰沉。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上前叩首道:“陛下,揭皇榜的周先生進宮了?!?/br> 皇帝抬頭望向周悅和白晨雨,見兩人雖然器宇軒昂,但是十分年輕,不由得微微一愣:“你就是那個……治好御史大夫娘親的回春妙手,周先生?” “正是在下?!敝軔偤傲斯笆?,并不跪拜。 國師怒道:“大膽刁民,竟然見君不跪?你好大的膽子!” 周悅微微一笑,還是沒有下跪,白晨雨更是面無表情地掃了國師一眼。 這樣的舉動其實非常囂張,不過兩人氣度天成,大梁朝奇人異士甚多,皇帝又十分焦急,就沒有介意這些虛節,只急道:“無妨無妨,先生趕緊為朕的愛妃把把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國師討了個無趣,臉色愈發陰沉,冷冷道:“周先生,你既然揭了皇榜,倘若治不好貴妃娘娘,那可是死罪一條?!?/br> 周悅懶得搭理他,淡淡道:“且容在下先為貴妃把脈?!?/br> 兩名小宮女趕緊把周悅引到貴妃床前,巨大的雕花拔步床前面,層層雪白帳幔垂下,只有一條纖細的胳膊伸了出來,脈門上搭著一條薄薄的白色紗巾。 周悅輕輕把兩根手指頭搭上去,隔著紗巾仔細摸了片刻,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心里有些驚訝。 榮貴妃經脈里有股極深的寒氣,這股寒氣融入榮貴妃的經脈之中,和母體難分彼此,似乎確實懷了鬼胎,但胎兒的脈象又是正常的,說明胎兒本身沒有問題,只是被邪物纏身,而這所謂的邪物,恐怕和榮貴妃還有血緣關系。 周悅沉吟片刻,心里已經有了底:“貴妃娘娘,您可有夭折的弟弟,或者meimei?” 帳幔后面的榮貴妃明顯愣了愣,而后顫聲道:“先生怎么知道?本宮確實有一小妹,她幼年逛廟會的時候,不幸遇到了歹人,被活生生采生折割,不堪折磨而死……那時,她,她才六歲?!?/br> 周悅暗暗嘆了口氣,所謂“采生折割”,就是古代的拐賣兒童,這些兒童要么被弄殘弄傷,成為乞討工具,要么被虐待折磨之后,賣到金蕊樓那種地方。 大梁律法嚴禁采生折割、販賣良家子這種事情,但是總有管不到的地方,比如當年的白晨雨。 想到這里,周悅腦海里忽然微微一亮,他之前一直沒有想好,到底怎么收拾金蕊樓,因為在這種封建社會,沒了金蕊樓,還有銀蕊樓,只要有那些喜歡稚齡少男少女的變態,這種地方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自己作為金丹修士,自然可以像小說里的大俠那樣,去狠狠收拾那個老鴇一番,甚至直接殺了他,然后揚長而去,但是自己離開之后,該咋樣還是咋樣,不會有絲毫變化。 而眼下貴妃的事情,卻是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好好懲治這些惡人,徹底拔除白晨雨心頭毒刺的契機。 周悅看了白晨雨一眼,斟酌著對皇帝開了口:“陛下,貴妃娘娘的病,是因為采生折割引起的。她那小妹不過六歲,就遭遇了天底下最悲慘的事情,從而陰魂不散,寄在了娘娘腹內的胎兒身上?!?/br> 榮貴妃哭道:“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 皇帝微微一愣,而后勃然大怒:“竟有這種事情?既然如此,那可怎生是好?” 周悅慎重道:“在下可以開一副湯藥,稍稍為娘娘調理身子,但若想徹底超度亡魂,讓娘娘腹內的孩兒平安出生,就必須按照大梁律法,嚴懲采生折割,違者嚴懲不貸?!?/br> 皇帝蹙緊了眉頭,似乎覺得有些麻煩。 國師看了看皇帝的臉色,立刻斥責道:“爾等不過一介小小草民,竟然敢在陛下面前指手畫腳?” 白晨雨冷冰冰地地看了他一眼,國師微微一愣,而后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激靈靈的寒戰,不敢再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