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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老鴇恨恨道:“這三年來,為了調教這小畜生,小人花了多少銀子,費了多少心血??!就等著下個月他滿了十四歲,開苞買個好價錢,連客人都找好了,就是興隆銀樓的張老員外!張老員外雖然年紀大了點兒,但人家就喜歡弄雛兒,還開出了三百兩銀子的高價!那可是整整三百兩銀子??!” 想起那三百兩銀子,老鴇rou痛極了,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雨兒一眼:“結果還沒開苞呢,這小畜生就惹下這么大的禍事!各位仙師要殺要剮,小人絕無異議,只求千萬不要牽連我們金蕊樓?!?/br> 眾修士滿臉鄙夷之色,只覺得天底下竟然有這等骯臟齷齪之事,簡直聽了都臟耳朵。 只有周悅注意到,老鴇說到“勾引嫡兄,毒害嫡母”的時候,那雨兒拼命搖著頭,滿臉都是淚水,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楚:“我沒有……我沒有……” 周悅忽然有種感覺,這小倌說的話是真的。 顧雪城見他出神的樣子,輕聲道:“怎么了,傷口還疼嗎?” “還好?!敝軔偦剡^神來,輕輕蜷縮了一下已經被包扎好的兩根手指,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他要把這樁案子搞清楚。 第25章 這時,秦少松終于忍無可忍,他一把揪起雨兒衣襟,眼睛里布滿了猙獰的血絲,咆哮道:“小畜生,你到底是如何潛入煙波樓,害死我meimei的?!你,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兔兒爺,喪盡天良的魔修……” “呸!”雨兒惡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 兩人距離太近,秦少松盛怒之下又毫無防備,這一口帶血的唾沫,居然正正擊中了他的鼻梁! 當時便有修士笑出了聲。 “你找死??!”秦少松狂怒之下,腰上靈劍簌簌震動,而后陡然離鞘,雪亮的劍身騰空而起,徑直向雨兒細瘦的脖子斬落! “不可!” “不可!” 周悅和苦真同時失聲喊道,與此同時,周悅的本命靈劍百里霜也離鞘而出,挾裹著凄厲的破空聲,險險架上了秦少松的靈劍! 兩柄靈劍互相較勁兒,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嗡嗡嗡…… 在這嗡鳴聲中,秦少松緩緩扭頭望向周悅,聲音嘶啞,一字一頓:“周峰主,煙波樓煞費苦心請您過來,可不是讓您護、著、魔、修、的!” 其余修士也紛紛點頭:“是啊,這倌兒年紀雖小,但畢竟是個魔修,萬萬不可掉以輕心?!?/br> “今日不斬草除根,只怕后患無窮?!?/br> “古人云,正邪不兩立,周峰主此舉,只怕欠妥啊?!?/br> 聽著這些議論,周悅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沒辦法光明正大地護著雨兒這個“魔修”,只好故意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陰惻惻道:“這般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br> 周悅的氣質原本屬于隨遇而安,溫和淡然那一掛的,但原身這個身體膚色蒼白,還有點黑眼圈,眉目間更是隱隱有股陰冷戾氣,此時此刻端起架子來,倒也像模像樣的,頗能唬人。 不少修士都面露古怪之色,大約想起了周悅頂級丹修的身份,還有以前那些不太好的傳聞,覺得周悅或許看上了這小倌,打算用他煉人丹。 秦少松蹙眉道:“周峰主,你到底想怎樣?” 周悅嘆了口氣:“秦少樓主,我既然承了煙波樓的情,就一定不會放過兇手。此等殘害幼童的魔頭,該當千刀萬剮,挫骨揚灰,絕不能輕易了結?!?/br> 他說的是“兇手”、“魔頭”,并不是“雨兒”,但眾人聽起來沒有區別,紛紛點頭稱是。 秦少松瞪著周悅,臉上盡是懷疑之色。 “阿彌陀佛!” 苦真高聲宣了個佛號,出來打圓場,“依老衲看,此子兇性頗大,若是處置不當,只怕日后化為厲鬼,禍害四方?!?/br> 秦少松啞聲道:“大師什么意思?” 苦真緩緩道:“不如由老衲將他帶回碧云寺,讓我那掌門師侄觀慧,用本寺的鎮寺之寶煉魂缽,將其煉化?!?/br> 碧云寺是修真界四大門派之一,也是大鄭朝的國寺,距離京城不遠,寺內僧人多以皇室后裔為主,而碧云寺的鎮寺之寶,更是修真界四大頂級法寶之一——煉魂缽。 此物可攻可守,不僅可以煉化萬物生魂,驅使他們成為無知無覺的陰兵,還能放大千萬倍,護住整座城池,宛如銅墻鐵壁一般,是一件極難攻克的防御法寶。 提到煉魂缽,眾人都安靜了一瞬,比起隨意處死,或者煉為人丹,這抽魂煉魄可是痛苦千萬倍,而且從此淪為無知無覺的陰兵,再無六道輪回。 “如、此、甚、好?!鼻厣偎梢а狼旋X道,“在下并無異議?!?/br> 周悅假裝煉人丹不成的惋惜樣子,遺憾道:“那便有勞大師了?!?/br> 只要不立刻殺了雨兒,自己便有很多時間,慢慢查明真相,而且他隱約覺得,苦真的態度似乎有些古怪。 修士們紛紛點頭:“如此甚好?!?/br> “把魔修煉成陰兵,也算是功德無量了?!?/br> “是啊是啊,有勞苦真大師了?!?/br> 雨兒趴伏在地上,他緩緩抬起眸子,用極其陰毒的目光,慢慢掃過一個個修士的臉,仿佛要死死記住這些面龐。 此時天色已晚,眾修士害怕中途有變,當即決定就近住下,他們不愿意住在金蕊樓這種腌臜地方,秦少松便讓附近一家煙波樓名下的客棧,打掃出幾個清凈偏院,讓眾修士好好歇息一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