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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隨便吃了些干糧,但溫慕被楊劍心給養叼了,硬邦邦的饅頭怎么也吃不下去。 沒辦法,小六只能用平時用來煮茶的小火爐煮了開水,放了些蔗糖,將饅頭掰成小塊兒,放在了碗里。 溫慕勉強吃了幾口,蓋上被子睡覺去了。 太潮濕了。 溫慕到了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被子仿佛浸了水,又潮濕又沉重。 壓得他有些喘不上來氣。 小七把手爐遞給溫慕:“主子,要不要手爐?” 溫慕伸手拿過來,熱熱的,應該是剛放進去的木炭,放在被子里才覺得沒有之前那么潮濕了。 相隔十里的楊劍心在黑夜里瞪著大眼,整個人瘦的顴骨突出,看的很是滄桑。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格外的想念溫慕,現在他還是有些想不通,明明兩人相處的不錯,為什么溫慕會不喜歡自己呢。 時間還是太短。 只要把他慣的離開自己就活不了的地步,他就能永遠的待在自己身邊。 楊劍心抱住頭,哐哐的在枕頭上撞了幾下。 怎么才能再回京城? 就算溫慕不樂意再見到自己,他也能有辦法讓他離不開自己,反正這輩子溫慕只能是他的人。 楊劍心頭疼的敲頭,起身打開窗戶,雨里夾雜著黃沙瞬間吹到他臉上,讓他整個腦子清醒了幾分,頭也沒有方才疼的那么厲害了。 樹被風雨吹的擺動,在夜里怪可怕的。 楊劍心摸著同心鐲,喃喃道:既然你不心悅我,為何還要送我同心鐲?同心鐲,只有永結同心的夫妻才會佩戴的手鐲。溫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答他的只有滂沱的大雨,將他的聲音吞了進去,淹沒在了雨里。 楊劍心又是一站站到天亮。 蘭祁已經見怪不怪了,巡邏過只撇一眼便走了,也不會再像前些日子一樣,試圖開導他。 楊劍心換下濕衣服,穿上蓑衣,帶著彎刀在茫茫的雨中亂走。今天的雨沒了昨夜的大,樹葉上滴答滴答落著水,楊劍心站在樹底下,享受雨滴滴在蓑衣帽上的感覺。 水滴石穿,楊劍心在心里默默說給自己聽,要有耐心,楊劍心要有耐心,水滴石穿也并非一日之功。 站了會兒,起身上了城樓,城外黃沙沉寂,唯有雨水沖刷出來的水壕,眺望過遠處,雨幕中的劍門關仿佛換了新衣,清新怡人。 蘭祁與方志杰二人相伴上了城樓,看到楊劍心站在上面發呆,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的下了城樓。 方志杰琢磨了會兒,還是沒琢磨明白道:“蘭祁,你說楊將軍為何回了一趟京城,整個人就變得悶悶不樂了呢?” 蘭祁一笑,拍拍他肩膀:“得相思病了唄?!?/br> “???”方志杰驚道,“楊將軍有喜歡的人了?” “可不,不過看樣子人家瞧不上他?!?/br> “誰這么不知好歹!”方志杰道,“咱們楊將軍多好一男人,嫁了肯定不吃虧!” 蘭祁正欲說話,忽然聽城外有人大喊:“楊將軍!我家主人困在了山上,請楊將軍前去搭救!” 蘭祁一聽,聲音陌生,口音不是劍門關人,當即跑了上去。 方志杰也跟著跑了上去。 雨漸漸有了停下的趨勢,城樓上有些滑,方志杰上去時險些滑到,扶住一旁的士兵才穩住身體。 他探頭往城門下一瞧,是個穿著一身黑衣,外穿蓑衣的冷面男人,騎著一匹棕馬,抬頭看著楊劍心。 楊劍心自然認識城下之人,是小一。 小一怎么在這里?他剛剛說了主人,是溫慕也來了嗎? 溫慕來找他了嗎? 楊劍心一陣欣喜,但又想到溫慕巴不得和他離得遠遠的,怎么可能會來找他? 剛亮起來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胸腔悶悶的,過去一個月了心還是那么痛。 他還是放不下溫慕,攻來攻去,最后竟是自己陷的最深。 楊劍心握緊手,指甲陷入掌心微微有些刺痛。 深吸一口氣定下亂糟糟的心,對蘭祁道:“帶十個人同我走?!?/br> 策馬奔馳在雨中,楊劍心心中期待見到溫慕,同時又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糾結了一路,直到看到停在山坡頂上的馬車,那股糾結瞬間消散,恨不得立馬跑到車前,將里面的人抱在懷里。 可現在還不能,會讓溫慕更加討厭。 楊劍心哀傷的看著馬車,眼睛好像又濕潤了,澀澀的,熱熱的。 他盯著馬車看,小一也等著他。 小六猛然睜開眼睛,打開車門一瞧,坡底下停了十來個人,離他們百來米遠。 小六縮進去,道:“主人,楊將軍來了?!?/br> 正看書的溫慕一頓,立馬起身向車外走去,推開車門,一眼便對上了楊劍心星耀搬的眼眸。 眼睛里有些痛苦,人也瘦了還黑了。 溫慕鼻子一酸,憋嘴。不等有人扶他下車,自己從車上跳了下來,不管不顧的往坡下跑。 坡下流著一條水溝,不深不淺。溫慕一腳踩下去,水瞬間打濕了褲腿,“噗通”一下摔倒在了水里。 整個人顯得格外狼狽。 楊劍心心一驚,連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跳下了馬,朝溫慕跑去。 一下把他從水里撈了起來,急忙查看他受傷了沒,忍不住嘮叨道:“莽莽撞撞的,受傷了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