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是路懷雪，他轉頭看去，是站在他身后的殷見寒。

    “你今天喜歡我嗎？”

    泡沫破碎，像是被按了播放鍵，路懷雪看見記憶中的鮫人支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殷見寒。

    “不?！?/br>
    鮫人容玉沒有記憶，但殷見寒有，他自然不可能應下鮫人容玉的任何請求，即便……

    他被鮫人用金鎖鏈給鎖著了。

    細細長長的鎖鏈延伸到床上，他神色冷漠，拒絕地非常堅定。

    鮫人容玉失落地垂下眼眸，但很快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那你什么時候喜歡我，我什么時候放開你?！?/br>
    路懷雪：“……”

    不，這一定不是他。

    路懷雪捂臉不想再看，瞧見殷見寒眉眼間的笑意，面上不由發燙，他伸手去捂殷見寒的眼睛，“你別看了?！?/br>
    “嗯?！?/br>
    殷見寒聽話的應下，路懷雪還有些驚訝，接著他便聽殷見寒道。

    “我沒騙你?！?/br>
    路懷雪：“？”

    “是你先鎖著我?！?/br>
    路懷雪：“……”

    “你今天還沒修煉?！被镁持械囊笠姾嵝训?。

    鮫人的聲音悶悶的。

    “我努力修煉，你能不能試著喜歡我？就一點也可以?！?/br>
    路懷雪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這鮫人不是他。

    這怎么能是他。

    他絕不可能……

    目光觸及殷見寒的笑顏，路懷雪又不那么堅定了。

    殷見寒啞然失笑。

    他喜歡路懷雪面上各種生動的表情，眼前的路懷雪是鮮活的，不是記憶中冷冰冰又捂不熱的軀殼。

    殷見寒又戳破了一個泡沫。

    二人朝夕相處，沒有旁人阻礙，朝夕相處下，面對鮫人容玉的猛烈追求和甜言蜜語，殷見寒不是完全不動心。

    就在鮫人容玉貪杯喝了酒，抱著殷見寒親了一下。

    似乎還嫌不夠，趁著殷見寒呆愣之際，容玉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軟軟的?！?/br>
    如嘗到糖的小孩，容玉笑得眼角彎彎的，長睫如羽扇輕顫，面色潮紅，卻還想著再次偷親。

    “你再這樣，我便走了?！?/br>
    容玉一聽威脅，頓時急了，拉著殷見寒的袖子?！皠e走?！?/br>
    醉酒的人是最不講理的，他緊緊地拽著殷見寒的袖子，就連躺在床上也不肯放手。

    “我給你煮醒酒湯?！?/br>
    “不要?！滨o人容玉搖頭拒絕，“你想偷偷離開，我才不信你?！?/br>
    殷見寒值得耐下性子陪了他一會，原以為將人哄睡著便好，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容玉中了催。情。香。

    沒一會，他便哼哼唧唧地鬧著難受。

    意識所剩無幾的容玉撒潑打滾，委屈耍賴，殷見寒則木訥地不知所措。

    “若是你難受，我肯定會幫你的?！比萦駳夂艉舻氐?，“我對你那么好，你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我?！?/br>
    那時候的殷見寒也不過剛成年不久，哪曾見過這種架勢。

    “這不是小忙?！币笠姾畋?，耳根紅紅的，眼睛都不敢亂瞟，垂眸看著地板。

    “你為什么不看著我？”容玉繼續無理取鬧。

    “你幫幫我嘛？我真的好難受?！?/br>
    容玉只覺得身上很熱，貼著殷見寒讓他覺得涼快。

    “好不好嘛？我又不要你負責?！?/br>
    ——啪嗒一聲。

    路懷雪被拉到另一邊，“我還沒看完?！?/br>
    對于殷見寒突然打斷，路懷雪很懵，畢竟尬也尬完了，路懷雪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設。

    容玉和他路懷雪有什么關系。

    嗯。

    沒關系。

    所以可以毫無負擔的繼續看。

    “別看了?！币笠姾驍嗨?。

    “為什么？”路懷雪控訴。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嗎？”

    “有?！?/br>
    路懷雪：“……噢?！?/br>
    “我知道了。

    殷見寒耳根通紅，他捂著路懷雪的眼睛，不讓他看見自己面紅不知所措的模樣。然而，他哄人的話還沒出口，便聽路懷雪道。

    “你是不是不行?！?/br>
    殷見寒：“？”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br>
    殷見寒：“……”這是路懷雪第一次這么深情地注視著他，但他并不覺得高興。

    第46章 想起來了

    殷見寒攔著不讓看，路懷雪只好戳開另一個泡泡。

    鮫人容玉同殷見寒在一起后，便沒之前那么聽話，修煉也都是敷衍了事。

    殷見寒總有一種被騙到手后，就不那么被珍視的錯覺。

    “你不是答應我下午就開始修煉嗎？”殷見寒從廚房出來，便看到鮫人容玉又躺在貴妃椅上吃零嘴。

    “曬曬太陽怎么了?！比萦駪醒笱蟮卮蛄藗€哈欠，“我還想睡個午覺?！?/br>
    “不行?！币笠姾麛嗑芙^，“早上你答應過我要下午修煉?！?/br>
    “我們鮫人都是過午起，我已經起早了?！比萦褫p哼一聲，“我晚起還不是因為你，誰讓你昨晚纏著我……唔?！?/br>
    容玉眨了眨眼，不明白殷見寒為什么要捂著他的嘴。

    “早上讓你休息了，下午就該修煉?！币笠姾庹赞o，不容拒絕。

    容玉眼角一彎，眼底閃過狡黠的笑意。下一瞬，是殷見寒像是被電到，猛地收回了手。

    容玉無辜地看著他。

    “怎么了？”

    殷見寒無表情的臉色爬上一抹可疑的紅暈，方才捂住容玉的那只手蜷縮著。他瞪了容玉一眼，“不行。你已經賴了好幾天?！?/br>
    容玉才不管，他坐起身，靠在殷見寒身上?！澳銥槭裁纯偙莆?，我們鮫人的壽命很長的，等你死了我就回海底了?！?/br>
    殷見寒：“……”

    “修煉有益無害?！?/br>
    “但不修煉對我也沒什么影響?！比萦裨噲D說服殷見寒，然而殷見寒在此事上極其固執?！澳愦饝^我的?！?/br>
    “好了好了?！比萦耥⒘??！澳怯惺裁椽剟顔?？”

    殷見寒陷入沉思片刻。

    “你想要什么？”

    容玉故作沉思，朝殷見寒勾了勾手指，殷見寒俯身還沒來得及側耳，便被容玉抬手勾住脖子，柔軟的唇瓣落下。

    初時，淺嘗輒止。

    軟香在懷總會情不自禁，殷見寒心智再怎么成熟，那時也不過十九歲的少年，哪經得起容玉的撩撥引誘。

    之后好幾次修煉，都被容玉撒嬌耍賴蒙混過去。

    時間久了，殷見寒不僅沒發現自己被容玉套路了，甚至反過來想著……兩人若真能白頭偕老。

    像凡人那般度過一生也是極好的。

    ……

    幻境畢竟只是魂書通過路懷雪的識海影射出的世界，若容玉反應過來，那幻境便會破滅。

    魂書催促殷見寒不要沉溺于情愛之中。

    殷見寒卻找他討了一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