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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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标愐磺偬痤^,“莫欺少年窮我還是知道的,何況我也不怕吃苦,只是……” “只是什么?”姜夫人問。 陳一琴被逼得急了,只好道:“只是若是嫁給了他,他怕是要管我管得緊呢?!?/br> 姜夫人瞇了瞇眼睛,“你這是什么念頭?什么管你管得緊?” 陳一琴再不肯出聲了。 “是華寧縣主跟你說什么了?”姜夫人問,自家女兒是什么性子,姜夫人太了解了,陳一琴自己可說不出這種話。 “愉愉說,李本清為人清傲、仇富,若是嫁給了他,在他騰達之前怕是絕不會允許我跟一些富家親戚往來的?!标愐磺俚?,“而且一旦我嫁給了他,他肯定也不會允許別人說他上進是因為岳父的裙帶關系,到時候只怕走得跟極端?!?/br> 姜夫人將此事說給自己相公聽,陳筑遠嘆了口氣,“這倒也不是不可能。本清為人是的確有過于清傲之嫌,但他為人實在有才華,且很踏實,我也是愛才?!?/br> 姜夫人道:“哎,那可怎么辦?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親事?!?/br> 陳筑遠笑道:“怎么沒有?你我的親事不就是十全十美的?” 姜夫人笑著打了一下陳筑遠,她跟著陳筑遠受過不少苦,但有他這句話,卻覺得什么都值得了。 姜夫人看著陳筑遠心里想的卻是再問問陸行,畢竟他和李本清乃是同年,關系更近對他也更了解。 姜夫人把陳一琴的事兒跟陸行說了之后又道:“本來阿琴也是愿意的,可是跟華寧縣主說了之后,回來就變了主意,嫌棄李本清清傲了,說什么將來怕是不能再跟富親戚往來?!?/br> 陸行笑道:“的確有這一層顧慮??贾羞M士之前,本清偶爾還和我們一同出去應酬,不過他囊中羞澀,次次大家不讓他出份子之后,再邀請他他就不肯出來了。他為官清廉,將來要靠俸祿持家卻難,姨母若是要將阿琴嫁給他,怕是要備一份厚厚的嫁妝?!?/br> 姜夫人道:“嫁妝倒是不擔心,只是他這人如何?” “為人是極好的,誠懇,重信諾,但的確清傲,很有主見,做朋友極好,但做夫婿我覺得以阿琴的性子,還是要尋個再柔和一點兒的人?!瓣懶械?。 姜夫人點點頭,“那好吧,我再看看?!?/br> 第91章 大學士的女兒自然不愁嫁, 不久后姜夫人就給陳一琴相看了另一樁親事,便是盧家。說起來這位盧公子,也就是盧長鈞還跟長孫愉愉相看過, 只是最后他瞧上了長孫愉愉,但是長孫愉愉不鐘意他。 盧家也是世家,與陸家有親戚關系, 如今盧長鈞和陳一琴定了親, 彼此就更是親上加親, 關系密切了。 姜夫人對這樁婚事很是滿意,一張臉更是春風得意, 可誰知替陸行同晉陽公主商議婚事細節時,卻被氣得險些吐血。 ”卻不知公主打算何時安排人送嫁,咱們也好給寧江那邊兒去信, 讓他們好生準備著?!敖蛉送瑫x陽公主商議道。這是慣禮, 哪怕是皇帝嫁女兒,也得差人送嫁。 長孫愉愉的親事定在二月里,正月里運河解凍卻是沒法兒走水路,走陸路的話就費時多了,因此可能臘月初就得動身, 如此才不會誤了婚期。也就難怪姜夫人早早地就開始同晉陽公主商議。 晉陽公主笑道:“我正籌備著呢,不過還得看姑爺這邊能不能請到婚假, 若是沒得著假, 我把華寧送去了寧江, 姑爺又趕不回去可如何是好?” 姜夫人正想說, 怎么可能請不到婚假。陸行又不是什么緊要衙門的官員, 眼下也沒什么緊急軍務之類, 不管是掌管翰林院的翰林學士還是鴻臚寺卿都萬萬沒有道理不許給陸行婚假的, 否則那也太不人道了,且容易結仇。 但旋即姜夫人就領悟到晉陽公主的意思了,對方根本就沒有送嫁的打算,而是打定了要在京城嫁女的主意。 于是姜夫人也笑著道:“所以我才同公主商議啊。有公主出面的話,九哥兒如何能請不到婚假,他是老太太最疼的孫子,也是陸家這一代的出息人物,萬萬沒有不在寧家成親的道理。老太太早就盼著那杯孫媳婦的茶了?!?/br> 晉陽公主笑得越發美艷地道:“姑爺請婚假我一個婦道人家怎好出面?姑爺如今得皇上看重,鴻臚寺的事兒也離不得他,給他多少假,給不給假都得衙門里說了算,我如何好干預?” 這話說得就是沒得談了。 姜夫人表面不動聲色,但晚上就拉著剛回家的陳筑遠氣呼呼地道:“晉陽公主恐怕是想讓九哥兒他們在京城成親,我看她是要阻撓九哥兒的婚假,你明日能否跟翰林徐學士那邊打個招呼,再找鴻臚寺卿葛先生說一說?” 陳筑遠有些天真地道:“怕是不會吧?晉陽公主還不至于不知理?!?/br> 姜夫人搖頭道:“你做爹的,哪里知道做娘的疼惜自己女兒的心。華寧縣主那嬌弱模樣,晉陽公主怕是不想她受奔波之勞,而且她更怕九哥把華寧就留在了寧江伺候?!?/br> 不得不說姜夫人易地而處之真是猜中了晉陽公主的心思。她可以忍受讓長孫愉愉跟著陸行去住東陽坊那小宅子,卻沒法兒忍受長孫愉愉離開京城不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就這么個女兒,萬一在寧江受委屈怎么辦?而且長孫愉愉那性子是伺候得好公婆的么?晉陽公主那般看中陸行,不就想著陸行爹娘雙亡,將來長孫愉愉不易受婆母的氣么。若是夫妻倆能在京城生活,就更是不受寧江管束。 這些不孝的話晉陽公主當然不能對長孫愉愉說,但其實她都已經為她考慮到了。 “行止怎么可能把華寧留在寧江。老太太都盼著他們能早點兒生孩子呢?!标愔h覺得自己夫人是杞人憂天。 “話是這么說,可晉陽公主還是難免會擔心啊,所以她肯定不會讓華寧她們去寧江成親的?!敖蛉送屏送脐愔h,“你明兒就去打聲招呼么?” 陳筑遠嘆了口氣,覺得為著這么些小事去欠人情很是不妥,但既然夫人發話,他也只能點頭。 事實證明,姜夫人并沒有杞人憂天。翰林院和鴻臚寺兩邊自然都應允了陸行的婚假,但是皇帝卻沒允許,直接對陸行說的,需要他留在身邊以備隨時咨問,而且他字寫得好,詔書還得他來寫。 這話一聽就是借口,皇帝也好意思說出口。只不過他也坦言,華寧是他最疼愛的外甥女,華寧成親,他這個做皇帝的也想觀禮。 如此一來陸行自然是回不了寧江成親了,他把皇帝的意思轉告姜夫人之后,以姜夫人的修養都氣得拍桌子?!罢娌恢罆x陽公主這是幫她女兒還是害她女兒?!?/br> 姜夫人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停地看向陸行,這就是讓他成親后得好好立一立夫綱的意思。嫁出去的女兒可就不是她晉陽公主的人了。 消息傳到寧江時,老太太和陸行的大伯母自然都氣得不行。尤其是老太太就盼著能親眼看著陸行成親呢,如今不僅成親的對象不如意,就連婚禮也如此的讓人不滿意。 晉陽公主明顯就是仗勢欺人。 然則陸家也沒有辦法,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長孫愉愉不去寧江,那就只能陸行的大伯父和大伯母啟程來京城替他們主持婚禮。 但是陸行的大伯父之所以沒出仕乃是因為幼時一次事故而傷了腿,讓這樣的人遠道千里來京城主持親事,卻是很叫陸家不滿。 只是陸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派個長輩過來京城,畢竟陸行乃是內定的下一任陸家的家主。 陸行的意思是打算推遲成親的日子,直到皇帝肯給假或者干脆辭官,卻被他大伯父的信給勸阻了。陸家雖然是千年世家,如今門生子弟在外做官的也無數,但真在京中緊要位置的卻沒人,因為陸行的爹死得實在太早。他們這一代全指望陸行了,所以不能讓他惹皇帝不滿。 陸行收到信時,他伯父已經隨信而出發了,讓他想反對也不行。 如此一來,長孫愉愉和陸行還沒成親,陸家那邊兒便已經是惱了她,兩家這真不知是結親還是結仇了。 婉姑倒是勸過晉陽公主,“公主,你如此強勢不讓愉愉去寧江成親,咱們能理解,可是陸家的人不能明白,縣主嫁過去,只怕有得磨了,我看姑爺似乎也很生氣,咱們送東西過去,那邊兒一個笑臉都沒有?!?/br> 晉陽公主嘆息道:“我如何不知,可是婉姑,我不能不防著她們把愉愉留在寧江。陸家不滿意這樁親事我是知道的,她們肯定要想法子給愉愉立規矩的,愉愉那身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是滅了陸家也無濟于事?!?/br> 說罷,晉陽公主的眉頭蹙了起來,“我也想過的,只要愉愉能和姑爺盡快有個孩子,無論男女那都沒事兒了,哪怕陸家不滿意,她有兒女傍身又有我幫著,她這輩子就安穩了?!?/br> 陸家和晉陽公主府算是鬧僵了,連帶著姜夫人都不許陳一琴再到公主府,日子這么著流水似地淌著,不因人的流連而停止,很快就翻過年到了二月里。 二月龍抬頭,春風送暖,桃綻枝頭,長孫愉愉成親的日子也在這飄著淡淡花香的楊柳天中到了眼前。 成親前幾日,新娘家照例去鋪房,婉姑帶著全福太太去的,回來是一臉的憂愁,對著晉陽公主道:“咱們已經盡力節省了,可還是許多東西都放不下,姑爺屋里那凈室雖然翻新過,但依然簡陋,縣主是日日要沐浴的,她怕是受不了?!?/br> 晉陽公主卻沒婉姑那么憂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能幫她的都幫了,放不下的東西就放在寧園好了,反正將來寧園也是愉愉的,等她有了孩子,要實在住不慣東陽坊,她就自個兒搬來寧園也成。先委屈個一兩年也沒什么?!?/br> 婉姑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她心里卻道,陸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怎么在京城置辦的房產竟那么狹???東西放不下不說,連伺候的下人也住不下,可憐她家縣主怕是要受苦了。 陸家在京城的宅子雖然寒磣,(其實也不算寒磣,為了成親,陸行還把后面的一個院子買了下來,好歹如今是兩進的宅子了,還帶個小跨院,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長孫愉愉的婚禮還是辦得十分轟動的。 新娘子的嫁衣,乃是用米珠釘繡的,在陽光下遠遠瞧著,珠光閃閃卻又艷雅。 新娘子的鳳冠上拇指大的紅寶石都有七八顆,光這幾顆寶石就能買下京城一座三進的宅子了。 新娘子的鞋尖上是一顆龍眼大小的東珠,流光溢彩,每一次從那紅裙下微微露出一個尖兒來時,都叫人看得不想眨眼。 皇帝送了第一抬嫁妝,是一柄羊脂白玉的多子多福玉如意。 五皇子的母妃劉妃送了第二抬嫁妝,是一座三尺高的白玉送子觀音。 榮妃也送了嫁妝,是一株兩尺來高掛滿了寶石的紅珊瑚樹。 四皇子夫妻、五皇子夫妻也都送了價值不菲的東西。 這送禮的熱鬧比皇帝嫁公主還殷勤。 但是街邊看熱鬧的卻發現,喜轎前頭騎著白馬胸前掛著大紅花的新郎官卻是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一臉冷峻,哪里有抱得美人歸的新郎官該有的喜慶? 長孫愉愉坐在東陽坊陸宅的喜床上,隔著面簾打量了一下她從此以后的臥房,雖然心里早有準備,卻還是被驚住了,這未免也太小了吧?! 擱下她陪嫁的床之后,感覺就沒地兒能站人了。 她有些恍然,這就是她今后要生活的地方了?她不再是寧園的華寧縣主?而成了這小宅子的女主人?從此得相夫教子了? 第92章 新娘子愣愣的, 喜娘說什么都沒反應,而新郎官面無表情,喜娘說一句, 他才動一下挑開新娘的蓋頭時,那容光將整個陋室都照得恍如仙境了,喜娘甚至都忘了詞兒, 但新郎官卻依舊沒反應。 回過神來的喜娘趕緊道:“請新郎官為娘子挑簾?!?/br> 這卻是本朝特有的成親習俗。新娘不僅要頭頂紅蓋頭, 而且還得戴垂著面簾的花冠。從新娘家中出來、上轎再到拜堂成親, 新娘都只需要戴面簾就行了,方便她能看得清路, 不至于跌跟斗。 因為以前戴蓋頭出過不少事兒,有新娘在跨馬鞍時絆住了,腦門兒沖下直接摔成傻子的, 還有新娘出門下階梯的時候沒看著路直接摔死的。后來就漸漸演變成入洞房之后才戴蓋頭了。 如今大紅蓋頭下還有面簾, 所以就多了一道程序,“挑簾”。 原本這一幕是最好看的,新郎、新娘側坐對視,新郎官柔情細致地為新娘撥開眼前的面簾,輕輕地掛在兩側, 然后兩人就能毫無阻礙地含情脈脈地對視了。 但眼前這對新人卻非如此,新郎官為新娘子撥開面簾時, 動作干凈利落, 挑開后直接轉過了頭沒再看新娘子。 喜娘剛才隔著面簾看新娘已經是失了神, 這會兒再看到新娘子的臉就只剩驚艷、驚艷再驚艷了。 都說華寧縣主是京城第一美人, 甚至是天下第一美人, 她以往也見過這位縣主, 但此刻見她盛裝靜坐, 依舊再次驚艷了。 長孫愉愉的眉心一朵芙蓉花鈿,花蕊貼著一枚湛紅如火的紅寶石,將一張臉襯托得筆墨難描,女媧難造。 喜燭的光映在她臉上,仿佛都被比得暗淡了,那光暈一點一點在她臉上細致地搜尋,卻也沒尋出任何瑕疵來。 這樣的美人兒,別說男人見了,就是她們女人見了都心生喜愛,恨不能看了又看。這般美貌早就已經脫離了讓人嫉妒的界限了,只余折服和心嘆。 偏那新郎官依舊無動于衷。 喜娘想著眼前這位可是晉陽公主的獨女,晉陽公主又是出了名的豪富,娶得這樣美貌的娘子,還富可敵國,新郎都是這副表情,那些傳聞豈非都是真的?新娘子早已失貞? 喜娘胡思亂想歸胡思亂想,但嘴里卻還得繼續說著喜慶的話。只不過兩位新人的冷臉,讓喜娘的吉慶話說得都沒那么激0情了。 陸行神色冷峻,看也不看長孫愉愉,后者對他的態度并沒多意外,他本就避她如毒蝎的。她們這樁親事,長孫愉愉嘆息,都是她娘親一廂情愿強扭來的,也不知會是個什么光景。 不過陸行嫌棄她正好,長孫愉愉在心里撇嘴,正好她可以提出讓他去別的屋睡覺的事兒,想來他肯定不會拒絕。今后他們就各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在長輩面前就一起裝裝樣子好了。 熱鬧過后,喜房里總算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長孫愉愉以及蓮果、文竹兩名侍女了。冬柚和負責賬本的樂桃都留在了寧園,實在是陸家住不下。蓮果和文竹也只能兩人擠在一個房間里。 靜悄悄的喜房內,長孫愉愉呆呆地坐在床上,木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膝蓋,一動不動。 蓮果和文竹對視一眼,蓮果上前一步低聲道:“縣主,打早晨起你就沒吃東西,我去廚房叫準備吃食吧,文竹伺候你更衣?!?/br> “不想吃,先伺候我更衣、沐浴?!遍L孫愉愉聲音有氣無力地道。 文竹麻利地幫長孫愉愉歇下花冠,又伺候她換了嫁衣,蓮果則去廚房叫熱水去了。 整個過程長孫愉愉都沒再說話,一直到起身去凈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