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樊籠 第63節
雪衣愈發憋悶了。 鄭琇瑩卻以為這是對她笑的,臉頰微紅,也不再提。 *** 西廂房果然僻靜,一排六間,只住了一間。 門前還有一大片湖泊,與前院隔開。 雪衣雖選了這里,還是有些不放心,指著那亮光向著身邊的小沙彌問道:“這間住的是誰?” “是個在佛寺養病的男客,已經住了小半月了?!毙∩硰浵肓讼?。 “男客?”雪衣皺眉。 “女施主不必擔心,這客人體弱,從早到晚都在房間休養,輕易并不出來,為人也極為溫和?!毙∩硰浥滤龘?,又解釋道,“且這房門都是落了精鎖的,院子里也有看守,小娘子若是實在不放心,現在挪去東廂也可?!?/br> 東廂住了太多人了,相比之下還是這西廂便利一點。 雪衣想了想,還是沒走。 只是開了門進去時,她隱約聽見那邊也吱呀了一聲,仿佛有人打開了窗在窺探她似的。 再回頭,卻又瞧見那窗子關的好好的。 大約是看錯了罷…… 她疑心是自己做賊心虛,揉了揉腦袋,叫晴方把門關嚴實了。 僻靜歸僻靜,這臨水的房子蚊蟲是真多。 雪衣剛進去沒多久,身上便被咬了幾個紅腫的大包,又痛又癢,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娘子,您怎么偏偏選了這里?”晴方一邊揮手趕著蚊子,一邊抱怨,“您瞧,這蚊子都快有指甲蓋大了?!?/br> 晴方兩手一拍,捉到了一只碩大的蚊子,暗自咋舌。 雪衣抿著唇不答,只叮囑:“你今晚不必守著了?!?/br> 晴方一聽,恍然明白了過來,又不禁感嘆,真是看不出來,這位二公子表面上澹泊寡欲,高不可攀,實際上卻這般重欲,逼迫的緊。 晴方沒再問,收拾了好久,才勉強把房里的蚊蟲趕的差不多。 白日里舟車勞頓,晚上又費了這么大的力氣,雪衣渾身疲累,沒等到二表哥來便先睡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雪衣忽然有些喘不過氣,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一樣。 渾身也熱的厲害,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忽然,胸口微疼,被嚙了一下。 “走開……”雪衣嘟囔著,疑心又是蚊蟲,煩悶地伸手去趕。 可柔軟的手指一揮,卻忽然觸碰到了高挺的鼻。 她正半夢半醒,胡亂摸了摸那輪廓,才發覺是個男子。 不知怎的,雪衣忽然便想起了傍晚剛來時對面窺探她的那雙眼,渾身一悚睜開了眼。 眼前卻是一張熟悉的臉,朗目高鼻,英氣逼人。 ——原來是二表哥。 “怎么了?”崔珩被打斷,聲音不悅。 雪衣松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沒什么,我還以為是對面的那個人過來了?!?/br> 對面的人? 崔珩方才似乎透過窗戶的影子看到了一個男子。 “怕別人,不怕我?”崔珩忽然有些說不出的愉悅。 雪衣臉頰微熱,抿著唇不肯開口。 這一嚇,回過神來她才發覺外面的衣服被褪的差不多了,兩條胳膊白的晃眼,被迫繞在他肩上。 里面的衣服解的到沒那么快,又或是崔珩不太懂這訶子該如何解,修長的手指搭在上面遲遲未動。 她還睡著,他就這么急。 早知道就不該醒的。 睡意一襲來,雪衣又閉上了眼,嘟囔著道:“好困,二表哥我今日好累?!?/br> 她就沒有不喊累的時候。 崔珩頓了頓,并沒松開她,仍是挑著衣帶:“你睡你的?!?/br> 衣服還被解著,冰涼的手時不時刮擦過她的頸下,帶起陣陣的癢麻,這怎么睡的下去。 尤其那訶子并不好解,當察覺出他的手越解越亂,煩躁的想要把這訶子一把撕開的時候,雪衣連忙睜了眼,一把捂?。骸安荒芩?,今日出門我只帶了這一件?!?/br> “自己動手?!贝掮褚矝]僵持,收了手,一副格外好商量的樣子。 “哦?!毖┮卤凰鲋?,不得不伸手去解。 纖長的手指搭到粉白的系帶上,光是看著便是一副極其活色生香的畫面。 崔珩眼神隨著她的手一點點往下拉,眼底越來越暗。 可雪衣實在是困,手底下一個不注意,從上往下,當解到最后一處腰上的時候,那活結一拉,反倒打成了死結—— 她低頭看了一眼,有些茫然。 “你故意的?” 解到一半的衣服停住,崔珩頓住,盯著腰上那一團疙瘩隱隱有些煩躁。 “不是?!毖┮抡Z無倫次,“怎么打成死結了……” 她困到極致的眼里還泛著一點淚光,半夢半醒的時候更為誘人。 偏偏她自己似乎不知道,還伸手撥了撥:“這可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自然是撕開。 她一開口,那紅潤的唇便被早已沒了耐心的崔珩直接堵住。 崔珩吻的她極為用力,仿佛當真是山中的虎狼一般,要活活把她吞吃入腹。 雪衣雙手抱著他的肩,被吻的頭暈目眩,放下去的時候已經全然忘了思考。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衣帛被撕開的聲音,她瞬間清醒過來,欲哭無淚。 連最后一件也被撕開了,明天可怎么辦? 第49章 溫存 “你去翻翻箱籠, 把帶來的驅蚊的香囊找出來,咱們明早去西廂走一趟?!?/br> 東廂房里, 鄭琇瑩一邊讓女使磨著指甲, 一邊吩咐道。 “娘子,這香囊這趟來咱們帶的本就不多,為何還要分給那個陸娘子???”女使咕噥著, “那陸娘子不過是個小戶女, 您與她說話和氣些已經算是客氣了,何苦還要送她東西?” “我不是送她,是送給二房的媳婦?!?/br> 鄭琇瑩吹了吹指甲上的粉末, 眼里沒什么表情。 女使明白了, 往后畢竟是要做妯娌的,是得打好關系。 不過,轉念一想,女使又有些不屑:“二郎才是如今的長子嫡孫,您嫁過去以后未來定是要掌家的,又何苦去籠絡二房?” 鄭琇瑩擦著指甲的手一頓, 長長嘆了口氣。 她今年已經十八了,即便貴女們相較小戶女出嫁稍晚一些, 但十八, 在貴女里也算是晚的了。 之所以到現在還未出嫁, 皆因她苦等了二表哥三年。 那時大表哥走后,二表哥需守孝三年,家里人便張羅著要為她重新擬定婚事。 但鄭琇瑩心系崔珩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這樣的機會, 自然不愿放棄, 于是便堅決不肯議親, 執意等了三年。 好在大夫人是明白她的心意的,等出了孝后便接了她過來。 只是,她已來了這么久了,二表哥對她卻客氣有余,親近不足,并沒提過提親的事。 二表哥一貫是個守禮的人,從前幼時他們一起讀書,還算親近,后來聽聞她要與大表哥定親后,他便主動與她保持了距離。 現在想來,二表哥應當還是把她看做是長嫂對待。 可鄭琇瑩并不想做他的長嫂,她想做的是他的妻。 二表哥究竟明不明白她的心思?鄭琇瑩一時分不清。 不過二表哥雖則對她不甚熱絡,但對著旁人更加疏離。 且她的身份的確是最合適的,鄭琇瑩輕輕吐了口氣,假以時日,她定然能嫁進大房。 眼下,她只要表現的一如既往的淑慧端莊便好了。 于是鄭琇瑩仍是叫女使拿了香囊:“多什么話,明早走一趟就是了?!?/br> 女使連忙低頭,心想也是,她們娘子這樣的貴女愿意低頭去結交,這陸娘子定然會感激涕零。 西廂里,雪衣卻并不如她們想的這般感激。 崔珩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格外的沉默。 但與他臉上的淡漠相比,他的動作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這佛寺的廂房不比國公府里,墻胎薄薄的,更別提不遠處還住了個男客。 雪衣指尖嵌進了床頭的軟木里,埋著頭死死咬住了枕巾。 直到床頭的軟木快被她摳的掉下來,她感覺快被枕頭捂的幾近窒息的時候,身體一松,驟然被翻過來趴在了他身上,雪衣才終于緩過勁來,趴在他肩上輕輕喘著氣。 “這么沒用?”崔珩撥了撥她額上的碎發,低沉地笑著。 雪衣連指尖都在發抖,閉著眼一個字也不想開口。 “之前不是讓秋容把東西給你了,讓你好好養著,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