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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清臉色大變,攥著他的手腕不讓看。但他的力氣怎么可能敵得過顧星野,三兩下就被仰面撂倒在沙發上。 “顧星野,你敢扒一個試試?”裴時清嘶喊,眼底通紅一片,酒被嚇醒了一大半。他雙手被剪壓過頭頂,顧星野壓著他的腿不讓動,這個姿勢過于屈辱,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顧星野觸到他脖頸的手指一頓,突然抬手按了按他通紅的眼角:“別這么看著我?!?/br> 裴時清嘴唇顫抖:“別看,求你?!?/br> 顧星野手指滑落,按住他薄紅的唇,搖了搖頭:“你的嘴里沒有一句真話,我不聽?!?/br> 他眼底水光一片,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酒意,說著又去扒裴時清的領子,高熱的手指碰到皮膚激起一陣戰栗。 裴時清嚇得魂飛魄散,知道跟個醉鬼講什么都講不通,只能忍著皮膚傳來的異樣觸感哄道:“你要聽什么,我都告訴你?!?/br> 顧星野停下動作,一雙裹了水光的墨黑眼眸望著他,幾秒后突然落下淚來。 “你——”裴時清被這滴突如其來的眼淚砸得發懵,不等他反應又是一顆、兩顆、三顆…… 一顆比一顆大,一顆比一顆快,活了二十八歲裴時清怎么也沒想到,會有一個Alpha用眼淚給他洗了個臉。 他忍無可忍,抬手替他抹去眼下的眼淚,手法相當粗暴,語氣惡狠狠地:“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顧星野也不按著他的手了,而是腦袋一低,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嗓音哽咽:“你什么都不跟我說,什么都不跟我提,每次我覺得我們靠近了一點點,下一秒你就會把我推開。裴時清,你沒有心!” 被控訴“沒有心”的裴時清:“……” 溫熱的水漬透過衣服漫開,室內安靜一片,暖黃的燈光自頭頂柔和灑下,并不刺眼,反而讓人生出溫暖的感覺。 裴時清卻像難以承受似的,閉上了眼。 顧星野壓在他身上,身體相貼,胸膛抵著胸膛,年輕Alpha急促有力的心跳傳過來,一聲,又一聲,聲聲擂在裴時清的耳膜上,熱烈而持久。 他欲推開顧星野的手掌一頓,轉而落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像是嘆息。 “知道我沒有心怎么還非要往前湊?八大星系里七十六個星球,八百億人口,哪里不好去,哪里不好玩?犯不著跟我較勁?!?/br> 跟一個生命在倒計時的死人較勁。 顧星野抱著他一聲不吭。 良久,裴時清拍拍他的肩膀:“起來再說?!?/br> 顧星野毫無動靜,裴時清抬起他的腦袋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不說,人還像八爪魚似的纏在身上,扒下來又纏上去,扒下來又纏上去……最后裴時清放棄了,帶著他艱難地挪回臥室往床上一躺,睡覺。 晨曦透過窗戶灑在交纏著的兩人身上,破曉的聲音適時在門外響起:“主人,根據您平時的作息,您已經晚起了一個小時,需要為您叫醒顧先生嗎?” 裴時清瞪著天花板,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他稍稍一動,身上的人就更緊地抱住他,還依戀地往他脖子上蹭,找個舒服的地方又睡得人事不知。 誰來把這家伙從他身上撕開! “昨晚那種情況,為什么沒有攻擊他?”他開口對著空氣問道,嗓音微微沙啞。 破曉沒有臥室的權限,聲音透過門板幽幽傳來:“主人,這真是個復雜的問題。即便拼著暴露的風險,您也根本沒想起使用您的弩針,我想您對顧先生是寬容的?!?/br> 寬容嗎? 裴時清垂下視線,顧星野整張臉都埋在他的懷里,只能看到烏黑的發旋,以及撲鼻而來的柏木松香。 那晚他被顧星野的信息素刺激得抑制劑失效,為了避免暴露身份選擇了不告而別,原本打算找個地方熬過發情期,誰知在地道里撞上了前來刺探的顧星野。 暗門打開的一剎那,他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撲出去,用麻醉針將他放倒捆了起來。 “變色”的效果還沒褪盡,他的相貌、聲音、身高都可以完美偽裝成另一個人,不怕被顧星野發現。但他仍然坐得遠遠的,發情期的Omega對信息素的渴望可以壓倒一切,于是他拔出匕首劃在自己的手臂上…… 以顧星野的能力,麻醉針最多只能維持三分鐘,粗糙的麻繩不可能捆得住他,可他硬生生靠著柱子坐了十多分鐘,除了對他身份的審視與試探外,更多的來源于一個Alpha對正處于發情期Omega的紳士心理吧。 雖然后來還是被標記了。 裴時清皺了皺眉,當時他又羞恥又驚怒,沒來得及細想當時顧星野的狀態其實很不對勁。既然面對發情期Omega散發的具有致命吸引力的信息素都能克制本能欲望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發了瘋似的按著標記他,而且他當時的力量、速度都遠遠超出了平時水準,就像產生了“異變”。 關于“異變”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一種是正常的基因突變,而另一種則是經過人為干預等手段強行引導基因片段向某個想要的方向產生畸變。 例如伊甸園臭名昭著的改造人生產線,將人魚的基因和人的基因融合、讓人長出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尾巴,或者是漂亮的羽翼……這些都是人為干預基因的結果。 顧星野是顧勁松唯一的兒子,身家履歷清白,剛從第一軍校畢業就到了圖蘭星,幾乎不可能有轉化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