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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舞完畢,他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如是心下微微失落,卻還是帶著小丫鬟離開了。 等到屋里又只剩下夏京一個人,他才嘴角噙上冷笑,喃喃道:“周仲常,今次算你運氣好?!?/br> 一想起這人,他心下便是一顫,昨夜的激烈畫面再度浮上眼前,分明是個再端肅雅正不過的人,一做起那種事來,竟也是如狼似虎的。 不對! 他猛地坐起身來,呼吸急促,連帶胸膛也劇烈起伏著。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人對男子之間的事情,怎會這樣熟門熟路,分明不是個生手! 據他所知,周儀只娶過一位夫人,夫人去后便再未續弦,身邊伺候的也只有一對夫妻,男的叫周松,是從小跟在周儀身邊的書童,如今做了周府管家,女的是他先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鬟,后來嫁配給周松了,再有就是他們的女兒阿窈,這幾個人他都是見過的。 難不成……會是周松? 夏京瞇起眸子,眼神中流露出驚怒疑惑之色,想著這應該不大可能,就周松那老實巴交的樣子,哪里會是勾引主人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那究竟會是誰呢? 在這世上要說最了解一個人的,可能就是這人的敵人。做了這么多年政敵,曾經又有過那么一段淵源,夏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周儀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是一點也不了解這人!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夏京眸底波詭云譎,心頭亦不受控制地掀起驚濤駭浪。 可他陪王伴駕也有些年頭了,明知今上坐擁三宮六院,他都沒有過這種梗得難受的感覺,如今驟然知曉周儀竟私下找過男子,他卻反應這樣大! ****** 話分兩頭,離開以后周儀馬上趕回行館。 這時候阿窈已經回來了,見他這樣匆匆返回,面色嚴肅,馬上就把上午那點不愉快拋到腦后,小聲問道:“先生,出什么事了?” 周儀琢磨片刻,湊近她耳邊這樣那樣交代了一通。 阿窈聽得滿臉興奮,當下就要出門辦事,卻被周儀及時叫住。 “慢著,著什么急,記住要穩重!再說這青天白日的,去了不是打草驚蛇,趕緊回來,先把晚飯給做了,先生可不想晚上又餓肚子?!?/br> 阿窈一雙水靈靈的杏仁眼瞪圓了,奇道:“先生您中午可別真沒吃吧?” 周儀半真半假地逗她:“可不是,阿窈你撂了挑子先生這不就要餓肚子了?!?/br> 阿窈險些信以為真,眼珠子一轉,好歹沒有落入他扮可憐的圈套,鼻子一皺憤憤說道:“先生您太壞了,又誆我!看您現下這么中氣十足還有閑心開玩笑的樣子,怎么可能沒吃午飯!” 周儀開懷一笑,仿佛一掃近日來的陰霾,看起來心情不錯,摸了摸阿窈的頭負手往里走去,邊道:“先生我要吃魚香rou絲,大煮干絲,還有灌湯包,別做錯了啊?!?/br> 阿窈在后頭氣得直跺腳,垮了臉嘀咕:“要求可真多?!?/br> 不過嘀咕完,她還是任勞任怨地挎上竹籃子出門買菜去了,誰讓這位是大老爺呢,出門前爹娘耳提面命讓她千萬照顧好先生,要是出了半點差錯,可唯她是問的。 這要是真把先生給餓著了,回去找她爹娘告個狀,她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是夜,阿窈按照周儀的吩咐,摸黑溜出行館辦事。 就在她走后沒多久,周儀房間的窗戶悄無聲息地一開一合,便有個黑衣人潛了進來。 第08章 狀態一日不如一日 這黑衣人顯然是常在周儀身邊走動的,進來以后就熟門熟路來到床榻旁邊,從懷里掏出一根火折子輕輕一晃,頓時床榻旁邊便出現一點昏暗的火光。 周儀本就睡得不熟,這點火光一出現,他立刻清醒過來,瞧見他醒來,黑衣人朝他點頭示意,而后立刻滅了火折子,放回懷里。 今夜阿窈摸黑出門辦事根本就是一個聯絡暗號,但凡阿窈一出門,隱在暗處的人就知道周儀有事吩咐,自會前來尋他。 等周儀坐起身來,黑衣人熟練地將上半身前傾過去,邊聽邊點頭,聽完吩咐,低聲回了聲“是”,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潛了出去。 他這一離開,便又有多少人徹夜難眠,東奔西走。 不過這一切都只在暗中進行,明面上什么也看不出來。 此后七日,隔壁院子的夏京破天荒沒有出門,考前一應準備事宜都是相關官員來此處聽候吩咐的,周儀也就沒有像前頭幾天那樣寸步不離地盯梢,只偶爾去夏京院里查看一二,但暗中的監視仍然沒有減弱。 直到正式開考前一日,周儀才出現在貢院,帶人細細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任何疏漏之處。 開考當日,其他都沒什么變化,唯有原本的一位監考官于鳴被旁人頂替了位子。 恩科一考就是九日,學子們要在貢院內的小隔間呆滿九日八夜,不只考驗學識,對體力也是個不小的挑戰,尤其是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人,考完離開的時候,往往都面黃肌瘦精神萎靡,就跟去掉半條命似的。 學子們在這九天里會被限制人身自由,考官同樣如此,一進貢院,就要等最后一位考生交卷離場以后才能離開,這九天里吃喝拉撒都要在貢院里解決。 不過到底身份不同,考官的待遇比考生好些,就比如考生只提供些饅頭餅子之類又冷又硬的干糧,考官好歹還能吃上口熱乎的,但這跟平日里的精細肴饌還是不能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