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別硬撐，挺不住就睡會兒?？柿宋椅鼓愫人?，那小子既然不會跑，這會兒也該回來了?！?/br>
    何應天緊鎖著眉頭，坐在胡九彰對面，拿著個一尺來長的樹枝，撥弄面前的那堆火。

    夜色漸深，也不知等了多久，二人總算在一片漆黑的暗夜中，等到了趙小羊踉踉蹌蹌的身影。

    隔著老遠，二人便聽到了趙小羊的腳步聲。而直到他走到面前，二人才看清了趙小羊身上背著的東西。

    身材矮小，且又十分消瘦的趙小羊，背上居然背了個體型健碩的成年山羊。

    何應天不由拍掌叫好。

    “好??！你這是何等的運氣！倒不愧你名字叫小羊，這打獵，也能打個山羊回來——我算是服了！”

    何應天十足殷勤的幫趙小羊把那只已經斷氣的野山羊放下，他掏出腰間短刀，沒幾下就將山羊給肢解開了，撿出好rou放到火上烤。

    “呵呵，小羊兄弟，這次咱們可算能吃頓好的了！你若想入山，便放心去吧，這一整只山羊，夠咱們三個吃上好一陣兒子。有了吃的，咱就不怕了。你放心，我肯定能把胡兄給帶回潼關去！”

    第84章 護佑

    胡九彰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如此窮途末路之際，吃上rou。還是鮮嫩多汁，肥瘦均勻的山羊rou！他原本還意識迷離著，光靠喝水硬撐，這一聞到飄香四溢的rou味兒，竟也來精神了。

    待那rou烤好，何應天用刀將整塊的羊排切成小塊，墊著氈布遞到他手里。

    “誒，你說咱們這命，說不好是真不好，但說好，好像也挺好?！焙螒旄锌?。三人映著溫暖的火光，圍坐在一起，而那火堆上，烤得滿滿的都是羊rou。

    “能吃著rou當然好了，過年都吃不上呢?！焙耪酶袊@著，他本來還發著燒，但這一有吃的，幾口下肚，胃里有了東西，身子也跟著暖和起來了。而隨著rou塊不斷下肚，他開始覺得身上有勁了，這便從之前倚靠的草堆上坐起來，長呼出一口氣，隨之將目光投到趙小羊臉上。

    “小羊，你之前不是說，你從小到大，都有羊大仙護佑嗎？你說這次，算不算是大仙顯靈？”

    “這？”趙小羊不由縮了縮脖子，不知為何，他明明是這頓飯背后最大的功臣，可偏偏他吃的卻不多，沒吃幾口，就拿起一旁的樹枝，翻烤起rou排了。

    “這……應該算吧？”

    他還不是很確定，倒是一旁何應天連聲道，“算啊，這肯定算！那羊大仙都把自己的子孫后代拿出來給咱們救命了，這不算，還有啥能算的？”

    “但你要說子孫后代……這……肯把自己的子孫后代拿出來給人吃的仙人，也夠殘酷的了?！焙耪迷谂暂p嘆，而趙小羊始終沒有接話，只是面上帶著笑，拿著小樹枝給他們兩個翻rou。

    “這就不是咱們該想的事了?！焙螒鞊u了搖手。

    “誒……你說要是天天能吃上rou，那該多好？就不說天天，就是一個月吃上一頓，那不也不錯??！以前在隴西，咱們團就是一月吃一頓rou?！?/br>
    何應天手里拿著羊排，眼光卻望向天邊，只看著漫天的星河感嘆。

    “你要說以前，那不更沒得比了？以前我們北庭軍，輪到在衛所休息的時候，每過上幾天，就能喝著rou湯。那都是咱們衛所里的人，拿屯田種的糧食，跟邊境游商換的。那時候還能喝著羊奶，吃奶渣餅呢！”

    “誒誒誒！停，打??！”何應天已然向胡九彰擺出了個暫停的手勢，“咱們不談以前哈，就說現在，就現在這頓！就說好不好吃！”

    “好吃?！?/br>
    胡九彰配合的應了句。

    “那就行了！來，小羊兄弟，你也吃，再多吃點。剩下吃不完的，咱們把它給烤成rou干帶走，還能吃好幾天呢！”

    何應天說著，也加入了烤rou的行列。

    夜深人靜，三人吃飽喝足了，臉上都帶著少見的紅光，別提多滋潤。

    何應天rou吃的最多，也是第一個倒頭睡過去的。胡九彰最后幫著趙小羊把剩下的rou塊也給處理了，等到他們倆也趴下來睡覺時，已經快到凌晨。

    “小羊……你說你就這么捕了只羊回來，你就不怕得罪你那位救過命的羊大仙嗎？”

    說話間，胡九彰聲音中還帶著濃重的睡意。他已經好幾夜沒有像現在這樣舒服，這樣放松了。

    “不怕?！壁w小羊輕聲說著，但聲音卻堅定異常。

    “填飽肚子重要。而且……”

    “而且什么？”

    “誒，沒事。胡大哥?！?/br>
    趙小羊說著，反而睜開眼，雙手墊在后腦勺下面，仰面去看眼前的漫天星斗。

    “……如果我說，我想逃跑，你不會怪我吧？”又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輕聲開口。

    “逃跑……”胡九彰的聲音有些模糊，他就快睡著了。

    “你不適合打仗……”他幽幽說著，“不打仗……可能更好吧……”

    胡九彰幽幽入睡。雖然他身上還帶著傷，但這一宿他睡得很好。

    次日一早，何應天第一個起來收拾昨夜烤好的羊rou。他裝了三大包的rou干，雖然那rou都有些烤焦了，皮上帶著炭黑，但得以攜帶如此奢侈的口糧，仍然叫他振奮異常。

    “來來來，咱們三個一人一袋。小羊，你那個……”

    何應天該是想問趙小羊逃跑的事。昨天夜里趙小羊沒吃多少東西，話也少。顯然，他是有心事的，而何應天推測，這小伙子，該是要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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