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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驚愕歸驚愕,手上倒是沒停,不過片刻功夫,便將胡九彰兩條小腿上抹勻藥液,還配合著他腿上的弧度,用手指幫他輕輕按壓緩和。 趙小羊見這二人動作,也走過來看,他見著胡九彰的腿,不由驚呼出了聲。 “胡隊,你這也……” 他盯著那傷處,長大了嘴,卻半天沒說出話來。張芝反倒露出溫和笑意,抹好了藥,又拍了拍胡九彰膝蓋。 “你倒是神通廣大,這樣的傷,居然都能治好?!?/br> “誒,一時的運氣。那時碰巧遇到了個肯幫忙的朋友……” 胡九彰一看到自己的腿傷,就想起曾經在長安肅王府治傷的日子,面上竟無端顯出一絲飛紅。他連忙低下頭,只一門心思的把褲管往下放。 “不用急?!?/br> 張芝收了藥瓶,只望著天邊的晚霞,靜靜坐著,絲毫沒有行軍在外的緊張。 “咱們三個人,少了哪一個,任務都成不了。莫不如停下來歇歇,養精蓄銳。小羊,你也坐下歇會兒,要趕路,不差這一時半刻?!?/br> 張芝的話溫和而又沉穩,趙小羊不由撇了撇嘴,似乎還有那么點不滿意,但到底也還是在二人身旁坐了下來。 歇過這一陣,天色便已經全黑。 荒山野嶺,就連月光,都被連片的樹木給遮擋掉了大半。三人便干脆不再趕路,而是在原地架起來篝火,準備過夜。 趙小羊當然對這決定頗有微詞,但他一個人,拗不過張芝與胡九彰兩個。 次日一早,小隊再度啟程時,胡九彰的腿也好了不少。他十分感激張芝,而趙小羊也因為張芝的堅持,一路遷就著胡九彰的速度,將腳步放緩下來。 顯然,在這里,張芝才更像隊長,而胡九彰這個真正的隊長,已然有些名不副實了。就連他自己,都對張芝信服無比,更別提趙小羊。 原本,趙小羊對他們兩個老兵,是一般的尊重,但經過這一天一夜,他對胡九彰的態度,已經有些不耐。 直到次日下午,三人才終于抵達陜郡境內。 陜郡官道上,已經能看到大批車馬移動的痕跡,但三人仍撿著小道,在人煙稀少的野徑上蜿蜒前行。他們三個誰都不知道,陜郡中到底駐扎著叛軍多少兵馬,或許是幾萬人的大型軍團,又或者,他們一隊也搜尋不到。 一入陜郡,三人顯然照比之前小心了不少。就連一直表現得盛氣凌人的趙小羊,都突然配合了許多,三人不求速度,只求行蹤隱蔽,每走過一段路,他們三個都會留下混淆視聽的腳印,來擺脫任何可能存在的追蹤。 虧得是趙小羊對這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三人雖然走得極慢,但前進的方向卻非常明確。整個陜郡地形平坦,暢通無阻,雖然對于行路來說,是方便許多,但這樣的地形,卻并不適合大軍駐扎。唯有一直向東,進到洛陽與陜郡交接的丘陵地帶,才能找到幾個適合屯兵的低矮谷底,來隱藏大隊人馬的蹤跡。 陜郡官道上來來回回的車轍印,已經暴露了叛軍在此處行動的痕跡。所以趙小羊斷定,陜郡之中如果有兵,必然就在屯最東邊。 對此,胡九彰與張芝毫無異意,他們一路按照趙小羊所指,穩步前行。果不其然,竟真叫他們在當日傍晚摸到了叛軍駐扎的大營—— 夜色下,叛軍營地上閃著婆娑火光,而胡九彰一行屏息凝神,潛伏在叛軍營地外約莫五十米遠的小丘上。他們三人之間間隔著兩米多的距離,各自都借著身邊灌木,甚至是地上的泥土,來盡一切可能來讓自己與黑夜融為一體。 胡九彰趴在堅實的土地上,晚冬的夜,依然陰冷無比。但他此時,已然無心分出精力,去在意那沁浸了全身的寒氣。他只盯著不遠處的軍帳,與偶爾從攔木旁走過的巡邏兵。 與胡九彰在西北對抗過的西域外族截然不同。那些兵身著唐軍甲胄,事實上,他們身上的裝扮,甚至比潼關駐軍,還要更像唐兵。 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著,汗水將他的衣衫浸濕,他額間的碎發上,也沾滿了汗漬。胡九彰不住深吸過一口氣,可無論他如何勸慰自己,他的心,仍止不住的陣陣發慌。 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對。 他暗自想著??删唧w是哪里不對,他又說不上來??赡苤皇且驗檫@一次的任務,到此為止都太過順利。但……順利難道不好嗎? 胡九彰側過頭,眼光在張芝與趙小羊面上一一掃過。 張芝沖著他悄然擺出肯定的手勢。胡九彰生咽了一口唾沫,隨之以手勢回應。趙小羊亦在二人之后,給出肯定的答復。 他們事先的計劃已經足夠詳細,且三人如今,也都做好了準備。這一次任務最關鍵的部分,就要從這里開始。 就這樣出手,真的沒問題嗎? 胡九彰雙耳嗡鳴,在他全身上下激蕩著的,唯有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 作者有話說: 本文約莫會在八月末九月初入V,入V之后會從每周三更變成每周四更。雖然如此……其實心里慌得一比啊/(ㄒoㄒ)/~~會不會入了V之后就變成激情單機了呢?慌(;′д`)ゞ 第60章 短兵相接 夜色如墨般濃重,但那黑暗中亮起的一簇簇營火,卻又將山丘間的小片營地照得通透。合著天上清冷的月光,本該藏匿在黑暗中的大地,都隨之染上了一片清幽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