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頁
“你們還沒那個?!”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久別重逢,又解開誤會,不應當是干柴烈火,一觸就燃嗎?” 白秉臣蒙了。 季蒲見他愣住的樣子,了然地湊了過去,低聲道:“是......他不行?” 白秉臣的眼睛睜大了。 季蒲舔了舔嘴唇,艱難道:“你別怕......別怕,這也不算什么難治的病,雖然有人一輩子也治不好......但是沒事,我在呢,我想辦法......” 他覷了一眼白秉臣的臉色,想了想,還是好心勸道:“你真的覺得非他不可了嗎?其實他要是不行......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你看,你們兩個人本來在一起就圖得是個快活,要不了孩子,這下連這份快活都沒了,單憑那點喜歡撐著,撐不了多久吧......男人嘛,都是圖一時新鮮,過了那個勁頭,萬一不喜歡了,怎么好......” 白秉臣涼涼地瞥了他一眼,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當然,我不是說你?!奔酒研奶摰匮柿艘豢诳谒?,“也不是......說他,雖然你們都是男人......” “不是你說,我要養著身子,不能xiele......元氣嗎?”白秉臣索性丟了那點羞恥感,直截了當地問道。 “是啊??赡銈儍蓚€在一處,你不是只需要躺著就行了嗎,既不用xiele元氣,也不用累著?!奔酒岩桓崩硭斎坏臉幼?,“雖說有那么一些天賦異稟的,能直接.....那個出來,可多半要看上頭那個的技術和他自己的體質。梅韶又不行,你的體質總不至于那么湊巧就是那種天賦異稟的吧?” 白秉臣聽著他一本正經地分析,不忿地剜了他一眼,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要屈居人下?” 季蒲吃驚道:“你想在上頭?” 他似是在腦中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還是不能接受,“你怎么堅持全程,做一會歇一會嗎?” 白秉臣的臉rou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其實也不是不行,可是他真的不行到連你這樣身子的都比不過?那確實有點難辦啊,我要不要先回同悲谷翻翻醫書?”季蒲越說聲音越小,“他平日看著挺兇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要是決定了自己在上頭,那我還需要再給他治嗎?好像要是他不能人事的話,以后應該會安穩許多,至少不會拋棄你?” 原本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被季蒲攪弄得復雜又鬧心,白秉臣隱隱覺得有些頭疼,腦子里全是他說的那句沒有孩子男人會變心的話。 雖說這話他自己是不信的,畢竟他的父母也沒有因為有了孩子就攜手走了一輩子,可像他父母那樣的情況終究是少數,梅家就不是這種情況。 所以,梅韶也會這么想嗎? 白秉臣直覺上覺得自己好像被季蒲繞進去了一個死循環,可想了半日,他竟然也覺出幾分道理來。 畢竟他和梅韶從小長大的環境都不一樣,他能忍受一個人獨自生活,梅韶應當更喜歡熱鬧的吧...... 內心在兩方爭斗著,季蒲問了什么他也沒有聽清楚,就迷迷糊糊地應了聲“是”。 季蒲瞥一眼他失魂落魄的神態,默默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這個小師侄真是感情多舛,好不容易兩情相悅了,居然卡在這種事兒上來,搞得他也有幾分惆悵來。 他撞了一下白秉臣的手臂,問道:“我來你這兒都七八日,都沒見著他,你們鬧別捏了?今日這樣的日子,他也不回來?” 今日是三月三,上巳節,也是白秉臣的生辰。 “申城一戰后,起義軍殘余雖被重錦清掃干凈,可凌將軍遺體處置,晉西軍的安撫和重新規整都需要他去辦,這幾日他應該不得閑,今日......”白秉臣掩了話頭,沒有說下去。 他忙成那樣,說不準早就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白秉臣抿抿唇,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又不是什么大日子,還是軍政要緊?!?/br> 季蒲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道:“沒事,等晚間我給你慶生?!?/br> 他也不欲多言,引起白秉臣難過,索性借著開藥方的理由走出了院子。 白秉臣從沒感受過過得這樣慢的半日,可等到天微微擦黑,他又覺得這時間流得太快了些。 往常這個時候,要是沒有軍營的人來知會一聲,梅韶多半是不會回來了。 白秉臣在院中待到了晚飯時分,面色如常地去用了飯,甚至還出言夸了今日的魚羹做得合口,接著便一人回了房。 他看了會書,書上的字卻進不去腦子,就連晃蕩蕩的燭火都令人煩躁得很。 白秉臣有意滅了燭燈,又此時還未到安寢的時候,他也實在是睡不著。 磨蹭了好一會,終于熬到往常歇息的時辰,梅韶也不會回來了,白秉臣起身欲去滅燈,突然啊聽得窗柩上有石子敲擊的聲響。 白秉臣停了動作,凝神聽外頭的動靜,可一切又歸于寂靜了,沒有半點異常聲響。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準備邁向窗戶的腳又收了回來,就在此時,和方才一樣的石子聲無比清晰地又響了起來。 白秉臣愣了一下,急走幾步,打開了窗戶。 飄蕩的梨花朔朔,打著旋兒落了一地,似是鋪了一地的月華。 白秉臣逆著梨花飄落的軌跡往上看,在和墻面齊高的樹枝上,一抹紅衣張揚而熱烈的點綴在期間,幾乎是一瞬間就攝取了他的心魄,叫他移不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