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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瀾皺起眉頭,將云袖寫給他的幾個名字又看了一遍,他其實覺得心魔在這些人里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保險起見,還是準備回去后讓王泰他們去查一查。 沈凡看出他的想法,問:“你懷疑駱詠安沒死?” 在來之前,謝云瀾便跟沈凡說過,讓他探一探心魔是否在云袖身上,可探完沒有后,他們臨走之前,謝云瀾冷不丁問的那句話,卻沒有預先跟沈凡知會過。 “有一點?!敝x云瀾說,“我覺得云袖的態度有些不對?!?/br> 其實在與他們的兩回對話中,云袖的表現都沒有什么大的錯處,只是一些微小之處,讓謝云瀾感覺有些異樣。 就譬如她對駱詠安去向的說法,滄州城廣為流傳的說法分明是羅鴻遠編造的那一個,駱詠安擔心被報復,連夜逃回老家,他在滄州的形象也成了一個薄情寡義的負心人,云袖不該沒聽過這個說法,可那次她跟謝云瀾的說辭中,卻半分沒提此事,甚至在她的描繪中,駱詠安分明是個極為深情專一之人。 懷疑的種子種下后,謝云瀾再看云袖時,就又感覺出了更多的不對,例如云袖方才答話前的停頓,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無法消化那么多信息,還是她需要整理說辭,不讓自己不小心說出自己不該知道的內容? 這些目前都只是謝云瀾單方面的懷疑,答案可能是前者,云袖沒說駱詠安的去向也可能是她了解駱詠安的為人,所以并不相信駱詠安逃回老家的事。 他即便直接將此事挑明了問,云袖大抵也能找到類似的借口解釋,他便干脆沒有問,只在將要離開,云袖心神放松之際,冷不丁的問了一個那樣充滿誘導性的問題,詐一詐對方。 可惜沒有成功,云袖雖是女子,但這么多年身處風塵之地,接待的人龍蛇混雜,養出了謹言慎行的習慣,凡事不在心里過個幾遍,她不會開口。 “如果駱詠安沒死的話,他會藏在哪兒?”謝云瀾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化蛇在滄江之中,它是心魔的化身,一定不會離心魔附身之人太遠?!鄙蚍舱f。Y。U。X。I。 “就是說他很可能就在滄州城中?”謝云瀾問。 “嗯?!鄙蚍颤c點頭,無論心魔附身之人究竟是誰,都應該在滄州城中躲藏著。 “你上回找出心魔是通過袁朔被火光照出的影子,”謝云瀾回憶著京中的經歷,說,“如果把全城人都聚集起來,你可以用魂火直接照出對方嗎?” “不行?!鄙蚍步忉屨f,“心魔的主體當時正在袁朔身上,魂火才可以直接照出它的影子,現在那只化蛇就是心魔力量的化身,留存在附身之人身上的力量很少,我要親自查看才能辨別?!?/br> 就像他先前摸云袖的手一樣,其實摸胸口辨別的更清楚,不過謝云瀾不讓他摸,好在摸手也湊合,但是光用火光遠遠的照,是照不出心魔的。 這條路也行不通,謝云瀾陷入了沉思中。 二人說話間馬車駛回了太守府,謝云瀾先行下車,撐開傘后再將手借給沈凡,讓他扶著下來。 “雨還會下多久?”回別院的路上,謝云瀾抬頭看著絲毫未曾減小的雨勢說。 “會一直下下去?!鄙蚍惨蔡痤^,“除非化蛇主動停下,或者我們毀掉喚雨的陣法?!?/br> 謝云瀾:“喚雨的陣法?” “嗯?!鄙蚍步忉尩?,“光憑化蛇現在的怨氣其實不足夠喚動風雨,雨一直不停是因為雨中的龍力,心魔附身之人應該得到了蘊含龍力的物品,并且以此為陣眼,結合化蛇的怨氣才招來的風雨?!?/br> “陣法會設置在哪兒?有什么特殊條件嗎?”謝云瀾問。 “沒有?!鄙蚍矒u搖頭,“這個陣法的作用是為了結合兩種力量,只需要很小的規模,城中任何地方都有可能?!?/br> 這跟化蛇的藏身處一樣難找,毀掉陣法行不通,至于化蛇主動停下?更不可能。 化蛇先前威脅河口村時說若是不給它送上新郎,便會發大水沖垮江堤,淹了整個滄州城。這個威脅其實不算是威脅,這應該是化蛇的最終目的。 是為了復仇也好,為了增強己身也好,雨絕不會停下。 謝云瀾將云袖寫的名單交給王泰去調查,又叫來一人,令其暗中盯住彩云舫,注意云袖的動向,自己則在桌旁坐著,思考著當下的對策。 雨仍在下,滄州官兵們在雨中又找了一天一夜,仍是沒有線索,而前去調查名單的王泰,得來的消息也一如謝云瀾所料的,沒什么作用。 晚上,被謝云瀾派去巡視江堤的許鑫回來了,他淋了一身的雨,寬大的衣服緊貼在身上,把身材襯的更臃腫了。 他之前說自己是因為忙著巡視江堤才沒注意河口村的事,其實從沒上江堤去看過,如今真真切切上了這千里長的江堤走一遭,可把他累得夠嗆,回來后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跟謝云瀾稟告道:“謝大人,江堤我都巡視過了,沒什么問題,水位也離警戒線還遠?!?/br> “派人晝夜盯守,另外再備些沙袋,把堤壩加固一下?!敝x云瀾思忖道。 許鑫不太理解謝云瀾這副過于鄭重的態度,他道:“江堤去年才加固過,謝大人,更大的雨滄州也不是沒下過,這點雨不算什么,便是再下個十天半月,大堤也頂得住?!?/br> 是不算什么,現在的雨勢雖然細密連綿,卻還不到暴雨的范疇,可它晝夜不息,追捕化蛇一事遲遲沒有進展,十天半月頂得住,若是更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