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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墨猶豫了片刻,重新抬起頭,看向沈庭柯。 “好吧,你們問吧,我告訴你們實話?!?/br> …… 兩天后,C市中心醫院,手里捧著值班日志的護士小姐急匆匆地跑出病房,到護士臺取藥,兩位穿白大褂的醫生朝著她的方向快步走過來。 “108號床的病人怎么樣?”醫生戴上口罩,邊走邊問。 護士小姐從護士臺里走出來,腳步匆匆地跟在醫生身邊:“剛剛我在查房的時候,發現病人有蘇醒的跡象,我試著叫他的名字,病人的反應也比較大?!?/br> 醫生點點頭,伸手推開病房的門。 病床上躺著一個留著金色長發的男人,面容俊美,輪廓深邃,長時間的昏迷顯然沒有損傷他的外貌。 醫生低下頭,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醒醒,米勒先生,您是否能聽到我說話?” 米勒的睫毛顫了顫,身體也跟著微微地抽搐著,間隔里幾秒鐘,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妖冶的、淺藍色的瞳,讓醫生和護士都失語了一瞬間…… 米勒蘇醒后的幾天里,恢復得不錯,現在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地跟病房里的護士小姐開玩笑了。但說來他的身體尚且虛弱,聯盟警方本著人道主義的原則,并沒有急于對他進行應有的詢問。 直到某天下午,沈庭柯推開了米勒病房的那扇門。 沈庭柯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風衣外套,懷里抱著一束花站在門口,整個人顯得既清瘦又挺拔,他的雙眼過于通透清澈,嘴角平直,沒有表情的時候仿佛在注視著你,又仿佛透過你,看向了你身后的影子。 米勒當時有些慵懶地靠在床頭,被子只蓋到了腰間,金色的長發披散著,膚色白皙,嘴唇也蒼白,狹長的鳳眼端詳了沈庭柯片刻,忽然笑了。 “歡迎啊……沈老師?沒想到你會在警方之前來見我?!?/br> 沈庭柯沒有回答他,慢慢地走過去,把那束花放到了米勒病床邊的柜子上,低頭整理著花葉。 片刻之后,他在米勒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直視著對方:“米勒先生?!?/br> 米勒挑了挑眉,臉上掛著笑容,很期待沈庭柯接下來對他說的話。 “您是藍星皇家理工學院,安德森教授的學生吧?”沈庭柯的語氣很平靜,雖然是個問句,但顯然在陳述事實,“安德森教授真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他在人類腦科學領域所做的研究,恐怕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創舉了……如果成功的話,改變人類的記憶,將會變成可能?!?/br> 米勒聞言,眼中似乎有些轉瞬即逝的驚訝,眼底的笑意漸漸消失。 “你想說什么呢?既然已經查到了這些,想必您也知道,我跟我這位導師的關系,不太好吧……” 何止是不太好。沈庭柯調查了米勒在藍星時的一些記錄,發現面前這位米勒先生和他那位聲名顯赫的導師,還真是有一段禁斷不可言說的難堪過往…… “抱歉,對您的過去無意冒犯。只是,您用安德森教授的研究成果清洗并虛構席墨和周曉志的記憶,破壞赫大的系統,再嫁禍給關沉,究竟有什么目的?”沈庭柯的眼神冷了下來,把手放在風衣口袋里,摸索到提前準備好的那支錄音筆,錄音按鈕閃爍著,早在進門之前就被打開了。 “不不不……你搞錯了,沈老師。恕我直言,你所追捧的這位教授只是個虛有其表的廢物罷了,你所謂的研究成果,只不過是我的一些小把戲,而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泵桌招α诵?,低頭把玩繞在指尖的一縷長發。 “至于關沉……”米勒頓了頓,又說,“我只是覺得他很有意思……你說,難道他和我不像嗎?我們的未來明明有無限種可能,卻偏偏被一些俗套的東西束縛住,情愿去當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也不愿意做那個主宰世界的人?!?/br> “可這不是你污蔑關沉人格的理由?!鄙蛲タ碌碾p手漸漸收緊,語氣中透露出對米勒的恨意,“他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有什么該不該的呢?我只是告訴他一些事實,這個丑陋世界的真相就是——沒有人會愛這樣的我們?!泵桌战醑偰У匦ζ饋?,“你知道的吧……作為那孩子的老師,他的天賦有多可怕!” “你錯了?!鄙蛲タ蚂o靜地看著米勒,一字一頓地對他說,“……我比任何人都愛他?!?/br> 米勒看著沈庭柯,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覺得眼前這個人荒謬無比,可隨后,他又覺得十分無趣。 “可真無聊啊……整天把情情愛愛掛在嘴上的俗人?!?/br> 沈庭柯微微坐直了身子,看向米勒:“所以你承認了嗎?箔星頻發的網絡系統破壞案、銀行系統失竊案……以及赫爾南德斯大學機密失竊案的始作俑者,都是你?!?/br> “如果你想讓我承認的話,那我如你所愿?!泵桌招α诵?,“只不過,一來你找不到任何證據,二來……沈老師套話的技巧也太差了吧?!?/br> 沈庭柯愣了一下,風衣口袋里的手下意識地握住那只錄音筆。 米勒在他的注視下站了起來,走下床,雙手按在座椅的兩側,俯身困住沈庭柯。 “沈老師,你這樣的小把戲,騙小孩都未必會成功……你以為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活著把口袋里的小東西從這里帶出去嗎?” “這是在醫院……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鄙蛲タ挛⑿χ痤^,跟米勒對峙,“我不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