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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賣到花樓里?” “只要活著就有回來的機會,依我看呢,等船再走遠些,還是殺了,一了百了?!?/br> “還是大哥看的明白?!?/br> “拿人錢財,便是如此?!?/br> …… 他在船上! 謝相迎在黑暗中讓自己的心盡快沉下來,這人目標明確,要的是他謝相迎的命。聽這兩人所言,他們應該是最下頭辦事的殺手。 謝相迎深吸了一口氣,靜靜聽著屋外的動靜,這船上有絲竹之聲和男男女女嬉笑的聲音,像是一搜畫舫。船舶離岸會有督查院的人臨檢,這伙人應該是想用這娼妓的畫船把他送出去。 也不知他昏迷了多久,這船來到何處了。既是畫舫,該出不了盛京才對。 謝相迎靜靜等著,沒多會兒聽到個熟悉的聲音。 “這船上運的是什么人?”是督查院院使慕輕州的聲音。 謝相迎直了脖子,他的嘴巴沒有被堵上,想試著發聲,卻發現竟然說不出話來。 心中好生著急,無奈何手腳被縛套在麻袋里,并沒有什么法子。 “官爺,這船上的自然是姑娘了?!贝系男P彎著腰對慕輕州恭恭敬敬道了一句。 慕輕州抬眼去望,唯見滿船玉體橫陳,不少人正尋歡作樂。 身后的守衛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慕輕州蹙了蹙眉,對身邊的守衛道:“上頭有令,捉拿盜匪,離開岸的船只一律要搜查,你盯著,我去太平街一趟?!?/br> “是,大人慢走?!蹦鞘匦l說罷,慕輕州已上馬而去。 謝相迎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蚱,他深吸了一口氣,往地上倒去,用頭碰撞木制的地板,“砰砰”幾聲的動靜不小,卻比不過那吵嚷的絲竹聲。 岸上的守衛不留情面,正要帶著手底下的人登船,那小廝忽地往那守衛袖子里塞了些東西。 “官爺,通融通融吧,咱們做這些生意的,本來就上不了臺面。要是再查……” 那守衛掂了掂手中的銀兩,驀地笑了幾聲,揚了揚手中的刀道:“下不為例,帶著你的船滾吧?!?/br> “多謝軍爺,開船!” 那小廝一聲叫嚷,船收了錨,漸漸離開河岸。 “大人,慕大人說……” “慕大人說了算個屁,有本事讓皇上過來親自查?!鳖I頭的守衛瞪那人一眼,正要往回去,忽見遠處兩道身影策馬而來。 卻是凌瑯與慕輕州乘著風疾馳往岸邊來。 未待馬停下,凌瑯便縱身躍下,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岸邊。 墨色陰沉的眸子望向不遠處的船,問道:“誰讓這船走的?!?/br> “這……”那守衛聞言,當即跪在地上,道,“陛下,奴才仔細查過了,上頭沒有您說的人,況且這是一搜畫舫,能藏什么人呢?!?/br> “搜查過了?!?/br> 凌瑯的看著寬闊的河面,一雙眸子漸漸沉下去。 謝相迎要走,他從來攔不住。 畫船上的歌舞聲歇了一歇,謝相迎耳畔暫寂,他靠著墻,將全身的力氣都匯聚在發聲的喉嚨。 “凌瑯——” 這聲用盡全力的呼喊,被岸邊突然炸起的爆竹聲全然掩蓋,只驚動了畫舫上的小廝。 凌瑯看著漸漸遠去的船,緩緩轉過身。 “陛下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慕輕州問了一句。 凌瑯手中是謝相迎落下的同心珞,朱紅色的寶珠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驀地,謝相迎的眉蹙了一蹙。他轉過身,一把奪過身側守衛手中特制的長弓。 那弓箭頂頭帶著易燃的火藥,凌瑯將這箭從火把上擦過,一箭正中那畫舫高高懸起的帆。 那帆布易燃,一時間河面上火光沖天,將岸上照了個透亮。 “陛下,你這是?!?/br> 凌瑯死死盯著那船,道:“供人游樂的畫舫從不設風帆,那船定是要走遠路的?!?/br> “這……” 慕輕州瞬間明白了凌瑯的意思,一聲“登船”令下,岸上數名守衛便跳入河中。 凌瑯等不及那船被泊回來,便縱身潛入水中。 不肖片刻,都察院的人便登上了船。 “搜?!?/br> 火光下的人面色陰翳,渾不似在太平街時的溫柔青澀。 四下里皆是欲往水中跳的商女和公子,凌瑯帶著慕輕州一路來到甲板之下的倉庫。 火把將倉庫照亮,果然在角落發現了一個套著麻袋的人。 “相迎?!?/br> 凌瑯如釋重負,提了匕首往謝相迎身邊去。 他將那麻袋割開,借著火光看清了那正在愣神的人。 “相迎,朕就知道你不會離開?!?/br> 凌瑯的手落在謝相迎沾了塵灰的臉上,驀地,謝相迎的腦袋順勢垂落在他的手掌中。 面前的人毫無生氣,像是被抽離了魂魄。如剪斷提線的木偶般,沒有一絲一毫的支撐,他的目光定在一處,只有鮮血從嘴角緩緩滑落。 真亦假時假亦真,每向夢中還說夢。 凌瑯看著面前的人,整個人異常平靜。他現在有些懷疑,在南靈神殿與謝相迎的纏綿悱惻的日子,會不會是一場美夢。 那個雪地里出來迎他的小狐貍,那個榻上撒嬌不肯喝苦藥湯的人,都是自己的幻象么。 或許謝相迎,根本就沒有回來。 “謝相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