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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得動靜,傅北時便抬起了首來,果不其然見到了“年知秋”。 年知夏將一袋子桂花糖炒栗子塞進了傅北時懷中,又遞了一盞桂花烏龍給傅北時。 其后,他將另一把竹編椅上搬到了傅北時一丈之外,并將食案放在了一旁的矮凳上,這才落座。 傅北時瞧著自己懷中的那袋子桂花糖炒栗子,道:“這袋是給我的?” “不然呢?”年知夏理所當然地道,“爹爹、娘親、阿兄,加上我統共才四人,四袋足夠了,之所以讓你買五袋,便是因為有一袋子是給你的?!?/br> “多謝?!备当睍r放下桂花烏龍,從袋子里取出一顆桂花糖炒栗子,剝出栗子rou,送入口中,登時滿口生甜,但再甜都無法抵消他唇舌間的苦澀。 四年前,年知夏同傅北時一道吃過一次桂花糖炒栗子,當時他懶病犯了,對傅北時百般撒嬌,纏著傅北時給他剝,如今已不可能了,畢竟哪里有叔叔給嫂嫂剝桂花糖炒栗子的道理? 第十一章 傅北時沉默地剝著桂花糖炒栗子,吃了不到十顆,便覺得肚腹發脹,全無食欲。 傅北時買的這桂花糖炒栗子甚合年知夏的心意,一如傅北時本身,不論是容貌、身形,抑或是脾性俱符合年知夏的心意。 年知夏吃著又香又軟又糯的桂花糖炒栗子,全然停不下手來,只是剝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吃的速度,委實惱人,傅北時若能幫他剝該有多好? 思及此,他瞥了傅北時一眼,只見傅北時捏著一顆桂花糖炒栗子,并不剝,不知在想些甚么,遂啟唇道:“叔叔不喜這桂花糖炒栗子么?” 但是他清楚地記得傅北時曾親口說過喜歡桂花糖炒栗子。 或許是四年過去了,傅北時的口味變了? 也是,沒有人的口味是一成不變的。 譬如,他幼時是最討厭吃饅頭的,因為饅頭干,且沒有餡料。 后來逃荒時,莫要說是饅頭了,連觀音土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為了一塊巴掌大的樹皮與大他不少的男孩兒大打出手。 經歷過逃荒后,他再也不挑食了。 而傅北時出生之時,其父已被封為鎮國侯了,在吃食方面,傅北時定然沒受過半點委屈,多的是珍饈美饌供其挑選,挑食不難理解。 傅北時正在出神,“年知秋”的嗓音一入耳,他便下意識地望向了“年知秋”。 這“年知秋”不施粉黛,頗有一股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氣韻。 “年知秋”的唇瓣不點而朱,這唇瓣正張闔著,他卻并未聽清“年知秋”在說些甚么,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唇瓣以及其中的貝.齒、軟.舌所吸引了。 不知這唇瓣是何等得柔軟?不知這貝.齒是何等得滑膩?不知同這軟.舌糾纏是何等得極.樂? 不行,不行,他斷不能想如此齷蹉之事。 他的副手周峭時常打趣他是柳下惠,面對其他女子,他確是名副其實的柳下惠,然而,面對“年知秋”,他竟成了人面獸心的登徒子。 年知夏覺察到傅北時盯著他的唇瓣不放,一時間,心如擂鼓:北時哥哥想親我么?被北時哥哥親吻是甚么滋味?我從未被任何人親吻,不懂丁點兒親吻的技巧,會不會被北時哥哥所嫌棄,抑或是北時哥哥會喜歡我的笨拙?根據話本所述,有些親吻能勾.魂.攝.魄,不亞于床.笫.之.歡,究竟是真是假? 他欲要闔上雙目,猝然聞得傅北時喚了他一聲“嫂嫂”。 蔓遍渾身上下的綺思一下子被這一聲“嫂嫂”消弭殆盡了。 傅北時頓覺“年知秋”媚眼如絲,吐氣若蘭,正明目張膽地誘.惑著他與之交.歡,宛若話本中的艷鬼,以吸食男子的精氣為生。 他抵擋不住,雙手,甚至是整副身體皆已蠢蠢欲動了。 是“年知秋”誘惑他在先,他大可剝盡“年知秋”的衣衫,將其好生懲罰一番。 在他的右手覆上一丈開外的“年知秋”的腰肢前,他及時尋回了神志,命令自己躁動的雙足不準起來,而后出于對自己的提醒以及對“年知秋”的警告,他喚了“年知秋”一聲“嫂嫂”。 年知夏霎時神志清明,自嘲地心道:北時哥哥已是我的叔叔了,豈會想親吻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應是我唇上沾了碎屑之故,北時哥哥才會盯著不放罷? 他用指尖抹了抹唇瓣,果不其然,弄下了些碎屑來。 傅北時目睹“年知秋”的指尖陷入了唇瓣,這唇瓣的確柔軟得很。 年知夏從衣袂中取出錦帕,將唇瓣與雙手細細地擦拭干凈了。 “叔叔?!彼念^發悶,面上淡定自若地回應了傅北時的那一聲“嫂嫂”。 傅北時觀察著“年知秋”的雙眼,感受著“年知秋”的氣息,不管是雙眼或是氣息皆一如往常般矜持,壓根不是媚眼如絲,吐氣若蘭。 “年知秋”雖是出身于小門小戶,但氣質、談吐并不遜色于名門貴女,且飽讀詩書,怎會悖逆倫理,勾引他這個叔叔? 適才顯然是他一廂情愿,生了錯覺,誤會了“年知秋”。 他竟將“年知秋”比作艷鬼,實在不應該。 年知夏繼續剝桂花糖炒栗子,一顆栗子rou被他送入了口中,隨即在舌尖翻滾著,同時磨蹭著口腔黏膜,但他卻沒有興致吃,僅是含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