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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昱不想讓主人為難,只有打起精神應付每位好奇的賓客,笑得面具下的臉都快僵了。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對蘇昱持友善態度,有人看到他穿著樸素,便開始在背地里竊竊私語。 紀元鶴聽力過人,他聽見了那些議論蘇昱的聲音,不由皺起了眉頭。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各家小姐開始獻藝。 首先登場的便是東道主知府王家的小姐,她為這次表演做了充足的準備,特地換上一身月白色綴滿蝴蝶的褙子,用珠簾掩去小半面孔,低頭彈琴時,珠簾垂在潔白的脖頸上,愈發顯得她含羞帶怯,楚楚可憐。 蘇昱懷著給主人尋找一位合適伴侶的打算,看得格外認真。 而那位小姐不知為何,也頻頻向他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好幾次跟蘇昱的視線對上,每次兩人目光相接,她都要含情脈脈地睇蘇昱一眼,再羞澀地低下頭,撥弄琴弦。 紀元鶴一向對這種表演不感興趣,他百無聊賴地喝了兩杯酒,忽然想起什么,正打算側過頭講給蘇昱聽,卻發現蘇昱正盯著大廳中央正在彈琴的小姐看得目不轉睛,似乎還跟那位小姐有好幾次眼神交流。 這一瞬間,紀元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胸中竟然堵得慌,甚至開始后悔當初答應帶蘇昱來赴宴了。 自認識蘇昱以來,紀元鶴始終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似乎在哪里見過蘇昱,尤其是那雙特別的桃花眼,他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總是忍不住去關注蘇昱的一舉一動,而他越關注蘇昱,也就越在意這個人。 紀元鶴低著頭胡思亂想,沒有發現,大廳中央的人已經換成了另外一位彈琵琶的小姐,而蘇昱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表演。 就在這時,王鴻德突然端著一杯酒走到了兩人面前。 蘇昱抬眼看向大腹便便的王鴻德,心中警惕。云中府內,百姓只知神威軍元帥紀元鶴,卻不認云中府的官老爺們,因此在原劇情中,云中府的某些官員也做了蘇宸的幫兇,幫助蘇宸給北狄人傳信。但原劇情中并沒有明說究竟是誰做的,蘇昱也不知道,幫助蘇宸傳信的,是否就是王鴻德。 如果那人真的是王鴻德,他得想辦法,讓主人也對王鴻德保持警惕。 王鴻德先是對紀元鶴笑了笑,才轉過頭同蘇昱說:“百聞不如一見,沈軍師果真是一表人才啊,來,沈軍師,我敬你一杯?!?/br> 蘇昱站起來,雙手接過王鴻德遞來的酒杯:“多謝王大人款待?!?/br> 王鴻德打量著蘇昱的模樣,露出滿意的笑容,說:“本官今日對沈軍師一見如故,敢問沈軍師,年方幾何???” 蘇昱有些不明所以,悄悄側過頭看了一眼紀元鶴,發現紀元鶴正在神游天外,便如實回答道:“在下已經是及冠之年,只是還沒有行過冠禮?!?/br> “當真是年少有為啊,”王鴻德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那沈軍師可曾婚配?” 蘇昱愈發困惑,王鴻德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倒像是在看自家的晚輩,他不知道王鴻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還是回答道:“不曾?!?/br> 王鴻德湊近兩步,壓低聲音道:“本官的嫡次女芳齡二八,如今正待字閨中,和沈軍師恰是郎才女貌?!?/br> 他以寬大的袖子掩飾自己的動作,指了指對面女席中的一處:“那位便是小女?!?/br> 蘇昱愣住了,王鴻德這是……在給他說媒? 兩世為人,蘇昱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在上個世界中,他研究生一畢業就跟主人結婚了,此后兩人一直恩愛如初,從來沒有不開眼的人湊到他跟前給他說媒。 因而此時面對王鴻德提出的這門親事,蘇昱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紀元鶴順著王鴻德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指的正是剛剛彈琴的那位小姐,紀元鶴忽然記起,這位王小姐,也是之前先前試圖向蘇昱贈送手帕那三位小姐中的一個。 他側過頭,發現蘇昱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只有打圓場道:“王大人,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豈是子昱一人能做主的?” 王鴻德撫著胡須笑道:“正是,本官一見沈軍師,歡喜得都糊涂了,只是不知沈軍師的高堂如今身在何處???” 蘇昱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立刻擺出誠惶誠恐的神色,沖王鴻德作了個揖:“承蒙王大人厚愛,在下惶恐不已?!?/br> 他本想以自己配不上知府之女為由直接回絕王鴻德,又想起主人曾經教過他,無論何時都不要用“配不上”這三個字來形容自己,便順著主人的話說:“誠如將軍所言,這件事并非在下能做主的,還要看京中雙親的意思?!?/br> 王鴻德滿意地點點頭,說:“那本官這就遣人,到京城同令尊商議此事?!?/br> 他說完,還回過頭沖王小姐笑了笑,王小姐羞紅了臉,起身離開席位。 這件事對蘇昱造成了巨大的沖擊,以至于他完全忘記了要幫主人尋覓一位良配的事情,之后其他小姐獻藝的時候,根本無心再看。 而紀元鶴看他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還以為他真的對那位王小姐有意,胸口那種發悶的感覺越發明顯。 他艱難地維持著得體的笑容,捱到宴會結束。兩人正打算乘馬車趕回長青縣時,紀元鶴忽然想起一事,提出要在云中城里逛一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