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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笙揮退了灰衣弟子,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很疲憊了:“他既已承認自己是魔族,沒有挽回的余地了?!?/br> “可是師父,師弟絕不可能是魔族!他、他……”孟向陽的手摳在地毯上,將地毯抓得起了一層層的皺褶。 郁笙接道:“他若是大羅金仙,怎會被凡人拘???你下去吧?!?/br> “師父……” “回去?!庇趔戏畔聲?,眼里閃過一絲攝人的威光。 孟向陽不情不愿地走了,殿后又冒出來一個黑衣弟子,在郁笙面前跪下了。 郁笙閉了閉眼,像是要將什么壓下去。 “掌門?!?/br> “不必叫掌門了?!庇趔媳犻_眼,恢復平靜:“消息遞過去了嗎?” 黑衣弟子低了低頭:“遞是遞過去了,只是……” “那邊傳回消息,說只身離開的魔尊前幾日就已經回到了墨守宮中,目前魔族一切平靜?!?/br> “什么?”郁笙深深蹙起眉。 “怎么會……我知道了?!?/br> 黑衣弟子消失在殿中,郁笙猛地站起來,從角門出去,繞到后殿推開了奚飛鸞房間的門。 屋里撲面而來一股無人居住的冷氣。 郁笙站在屋里,看著整潔的房間里。 住在這里的人似乎在走之前認真收拾過屋子,里面每樣東西都回到了一開始的位置,郁笙的目光落在門邊的木柜上,那里還擺著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只是最頂層多了包東西,他走過去,將它拿下來,打開嶄新的油紙包,里面是一顆顆散發著淡淡的麥芽糖香氣的糖瓜。 新買的糖瓜比那放化了的看上去香甜許多,連溫潤的光澤都帶著股誘人。 已經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了嗎…… 那為什么又留下一包這個? 郁笙略感困惑,但還是將油紙重新包好,想了想,他把油紙包放回了原處,好像不曾來過似的。 兩日之后,云衍宗將行刑的時辰地點遞到了煥棲宮。 消息中說,煥棲宮弟子林富貴已經交代了自己是混進修真界的魔族細作,但始終不肯說在修真界這段時間探聽到了多少消息,以及自己跟魔劍羅剎的關系,保險起見,云衍宗將于十三日午時代為執行懲戒之儀,將此名弟子廢去魔功,過后交還煥棲宮關押,并請煥棲宮前來督視。 煥棲宮接下了消息,暫代掌門之位的大長老令二長老前去,其他人便都留在宗里。 郁笙從掌門之位撤下來的第一天,消息便傳遍了煥棲宮,大長老嚴令其閉門思過不得外出,眾弟子看這陣勢,惶惶不得終日,郁笙倒是沒什么表示,每日窩在殿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孟向陽快要急瘋了。 他這些日子把長老們師叔們挨個求了個遍,沒人理他,他舅舅孟朝星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已經證據確鑿的事情,他再怎么為了那點同門情誼編瞎話也是沒用的。 孟向陽就不明白了,他說的句句屬實,怎么就沒有人愿意信他? 這么一拖,就拖到了快要行刑的時候。 云衍宗。 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 雪白的刑場上,吊著個單薄的身影。 奚飛鸞半跪在地上,雙手均被加了禁制的鎖鏈高高吊起,扯得他整個上半身懸著,衣服還是他一開始穿的那身煥棲宮分發給弟子的白衣,已經臟污得不成樣子,他垂著頭,安安靜靜地跪在那里,就像是死了似的。 有腳步聲逐漸近了,來人是云衍宗宗主溫乘賢,他走到奚飛鸞面前,看了他一會兒:“再過一會兒就要行刑了,你可有什么想說的嗎?” 奚飛鸞一動不動。 “你若在行刑前將盜取的情報和盤托出,此刑可免,你好好想想?!?/br> 他還是一動不動的,不知是暈了還是怎的。 “等一會兒煥棲宮的人應該也要到了,聽聞你跟那個姓孟的弟子關系不錯,可惜了,他大抵是不會來了?!?/br> 溫乘賢說完,緩緩嘆了口氣,轉身要走,卻見他突然有了點反應。 奚飛鸞抬起頭,眼神平靜得一點都不像是個要上刑場的,他聲音很輕:“誰會來?” “聽聞……是煥棲宮的二長老?!?/br> 奚飛鸞一頓,緩慢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 “你真的不愿意把知道的說出來嗎?”溫乘賢背著手:“我不會誆你,畢竟我們云衍宗跟魔族也沒有多少恩怨瓜葛,你才十幾歲,還有機會從歧路上走回來?!?/br> 奚飛鸞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是十幾歲?!?/br> “那你……” 奚飛鸞答非所問道:“我是魔族?!?/br> “可我沒有害過人,也不想害人……” “那你為何要修習魔功?” 鐵鏈嘩嘩地響,奚飛鸞抬起眼,目光澄澈地朝溫乘賢看了過去:“因為……本該如此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072章 天煞孤星 “師父!師父!” 伏華殿外, 孟向陽用力地拍著殿門,朝里面叫喊。 半晌,殿門終于開了, 郁笙蒼白的臉鬼魅般的出現在門后, 眼底閃爍過一絲猩紅的光。 孟向陽沒注意到這些,行刑時間快到了, 他已經急得不行,他打聽到二長老通過傳送法陣去了云衍宗參加行刑儀式,宗里這是鐵了心要放任他師弟被行刑。 他不明白, 為什么他們都不愿意信自己的話,為什么就這么冷眼旁觀自己宗門的弟子被處刑, 甚至連他師父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