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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頭都大了的郁笙終于領悟,原來不愛說話是一種多么可貴又美好的品質。 “練劍去, 我還有事?!庇趔戏笱艿鼗亓司?,推門走進議事殿。 議事殿中無人,他徑直朝位置上走去, 轉身坐下,給自己添了杯水。 茶壺剛放下, 他手指尖上多了圈發著紅光的細線。 師哥還沒有離開中原…… 郁笙靠在椅背上,感知著奚飛鸞的位置, 他本來在瓊都附近停留了很久,還有原地打轉的趨勢, 這下倒是開始移動了。 郁笙閉上眼, 思量著他這是想要去哪兒。 沒有向北……倒是一直在向西行進。 半晌,他睜開眼,微微蹙眉。 他突然發覺,他最近對于那個人,似乎關注得有些太過了。 那個人無論再怎么同原來相似, 可始終已經成了魔族,他就算要上心,也應該把這份上心用在除魔衛道上。 可是郁笙心里清楚, 他這份過多的關心, 似乎不是單單想要除魔衛道那么簡單。 腦子里有兩個聲音似乎在打架, 一個在說:“師哥即使成了魔族, 可是人始終沒有變,或許這都是一場誤會,一切還有回轉的余地不是嗎?” 另一個聲音緊接著就反駁了上來:“一個魔頭還需要什么回轉的余地?他自己都承認了,還用你幫他找理由嗎?” 前一個聲音不愿放棄:“可他又回來了,他喜歡著這個地方,他拼死也要護下宗里那些弟子,他和以前一樣,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 “那都是假的!都是他騙你的!”后一個聲音突然激烈起來:“他想把你蒙在鼓里,還想把你耍得團團轉!就因為你心里這份永遠不能剔除的愚善!” 議事殿的門突然開了,冷風灌進來,二長老整了整袖子,合上門,見郁笙坐在那里臉色陰沉:“回來了?” 郁笙抬起頭,緩聲道:“二長老?!?/br> “怎么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二長老走過去:“可是去武常寺的時候被那個秦宗主擠兌了?” 郁笙搖搖頭:“這兩日宗中還好嗎?” “一切平穩,妖族那邊為上次鮫人的事送來了歉禮,說是管轄不善,歉禮已經悉數羅列進庫房里了?!?/br> 郁笙蹙眉:“管轄不善?” 簡單的四個字,差點斷送了煥棲宮新一代弟子的性命。 二長老輕嘆口氣:“這些妖人一向如此,從前沒在那些村子設下結界的時候,年年村中的居民都會被邊境上過來的妖人傷了性命,那時候海邊上的鮫人泛濫成災,還是我帶著你師…” 二長老的話語戛然而止,郁笙:“帶著誰?我師哥嗎?” 二長老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什么異樣的情緒,才緩緩說下去:“是,當時是我和他去村子周邊清理,又在那里布下了第一道驅邪的結界,村里人才得以安生?!?/br> “說起來,二長老以前同我師哥相處是最多的吧……” 二長老一怔,以為他要說什么,郁笙卻沒有繼續說話,閉上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笙:“對了,這兩天派些人去鬼淵那邊蹲著,依那和尚說的話,過一陣子可能會有異動?!?/br> …… “你帶我去哪里?”呼嘯的風中,奚飛鸞被刮得睜不開眼,一張嘴就灌了一肚子風。 妖王拽著他的胳膊,以飛行之術帶他穿過夜空,聽見他問話,腳尖一掠停在一棵高樹的樹枝上,奚飛鸞也跟著站在上面,妖王:“你可以猜一猜?!?/br> 奚飛鸞茫然地望著周圍。 再往前就看不見什么樹木了,四周都是荒地,滿目蕭瑟之意。 奚飛鸞:“……你也迷路了?” “……” “我們去鬼淵瞧熱鬧?!?/br> “那兒怎么了?” “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br> 鬼淵淵旁三五里范圍內,不少三大門的弟子在瘡痍的大地上走來走去。 他們手里捏著法陣,緩緩在地上刻畫著金色的紋路,一邊畫,兩個煥棲宮服飾的弟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掌門他們至于那么緊張嗎,我看這鬼淵也沒啥事,今兒都初七了,那底下哪有什么動靜,還派咱們大冷天的過來干活……” “小點聲,這周圍不少人圍著呢,好像各家長老都出動了,咱們宗里也來了幾位師叔吧——你瞧,武常寺的人來了?!?/br> 兩人抬頭望去,遠處,一行金紅色袈裟的僧人往這里走來。 兩人都噤了聲,不敢再說話。 “就在這兒吧?!弊咴谧钋懊娴姆秸珊蜕兄噶酥改_下,幾個僧人立馬分散開,就地盤膝坐下,開始念佛咒,空中頓時彌漫開淺金色的佛印,一圈又一圈地將鬼淵的正上方籠罩起來。 “瞧著這陣勢……好像真有什么事啊……”一個煥棲宮弟子抬頭道。 “能有什么事,別烏鴉嘴,這么多高手都在盯著呢?!币慌缘娜顺庳煹?。 鬼淵的天空泛著紅與紫交加的詭異顏色,被照得發紅發紫的黑云纏繞在一起,像一只巨大的魔眼,俯瞰著這片土地上的渺小之人。 各家的弟子都布置完了,往鬼淵的外處退去,稍微平緩些的地面上扎起了營帳,供那些弟子休息。 今晚,他們要在這里守一整夜,隨時準備待命,雖然多數人都不知道接下來可能發生什么,但他們都有很默契地閉上了嘴,需要休息的就鉆進營帳里,不需要的就站在周邊放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