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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飛鸞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師哥,是你嗎?”遠處,姜瑤踉踉蹌蹌地掙扎了幾下,腳腕被魔息死死纏住,她抬著頭,努力地往這邊望,殷切的目光中有淚花閃過:“你要去哪里——?” 奚飛鸞一怔,剛要轉頭,斐折沉聲道:“尊主,走吧?!?/br> “我……”奚飛鸞心神不寧地抬起頭,眼前,被斐折的招式纏住的郁笙冷冷地看著這邊,遠處,師妹師弟不住地掙扎著,叫喊著。 斐折收回手,單膝跪下,抱拳道:“尊主,當斷則斷?!?/br> “你若是走了,我們就再也不要你了?!庇趔虾龅卮驍嗔怂麄?。 不知何時掙脫了招式的郁笙緩緩朝這里走來,他面色平靜,光與影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英俊的五官,深邃的眉眼,以及眉心微蹙的皺痕。他祖上似乎混了些異域人的血,輪廓比其他人英氣許多,一蹙眉就顯得有些凌厲。 斐折站起來,將奚飛鸞擋在了身后:“會得還挺多?!?/br> 郁笙的表情毫無溫度,聲音也降到了零點:“早晚是要屠魔的,自然得提前學習著些?!?/br> 斐折還沒說話,郁笙又歪了歪頭:“師哥,你過來?!?/br> 奚飛鸞下意識后退了一步,見郁笙的臉色寒到快要結冰,他后知后覺地拉拉斐折的衣角:“走吧?!?/br> 反正已經被當成魔族的jian細了,再怎么被記恨,也比讓恨了魔族這么多年的師弟得知自己身世要強。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師哥連我的登位大典,都不愿意留下來參加了嗎?” 奚飛鸞怔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郁笙這個“登位”登得是什么位,長老們竟這么快就將掌門之位交給了他…… 遠處傳來噪雜的人聲,這片街道的管轄者似乎帶著人手過來了。 “尊主,該走了!” 人群的嘈雜,師妹的啜泣,斐折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以及隔目相望的,郁笙平靜的眼神。 千言萬語之中,奚飛鸞終于狠下了心:“不參加了?!?/br> 郁笙挑起了眉,有些吃驚。 斐折已經在身后以魔氣鋪開了暗紫色的傳送陣法,懸空的傳送陣在空中微微晃動,如同一只恐怖的魔眼:“尊……” 奚飛鸞轉身走進了陣法之中。 在踏入的那一剎那,紫光大盛,浮動的魔息將奚飛鸞頭上的斗笠掀落,白紗飄搖落地,奚飛鸞微微轉頭,玉白的膚色在紫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蒼白,他淺淡的眸色落到郁笙身上,輕輕道:“走了,跟師妹他們問聲好?!?/br> “師哥!”郁笙忽的瞳孔驟縮,那未曾見過的疏離模樣,讓他心里突然沒來由地陣陣發慌。他朝傳送沖過去,與此同時,被解除了禁錮的宋懷三人也飛奔而來,一同朝傳送陣伸出手—— 斐折嗤笑一聲,轉身走進了紫光之中。 手指已經觸碰到了那些魔息的郁笙緩緩收回了手,陣法已消失在空中,不留一絲痕跡的——只有被魔息灼傷的指尖還隱隱作痛。 撲倒在地的孟朝星狠狠錘了幾下地,抬頭憤懣道:“那個真是大師哥?!” 姜瑤緩緩蹲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地將頭埋進膝蓋。 “好了……”宋懷站直身,疲倦道:“小師弟,究竟怎么回事?” 郁笙終于放下了手,仰頭望去,本該秋高氣爽的日子,天空中卻有大片的陰云遮蓋著,不出太陽,卻也一直下不來雨。 良久,他喃喃道:“師哥叫我……跟你們問聲好?!?/br> …… 斐折的傳送陣只是將兩人傳去了幾十里外的一個魔族秘密據點中。 奚飛鸞暈頭轉向地落了地,身邊立即有人扶住了他,他低頭一瞧,居然是個黑發赤眸的半大少年:“你是……” 斐折緊跟著出現在刻在據點地上的傳送陣中,也連忙扶住了奚飛鸞:“尊主,這是家弟斐柒?!?/br> “尊主?”半大少年抬起頭,逐漸瞪大了眼:“尊尊尊尊尊……誒不對啊,這人身上的光好扎眼?!?/br> 白衣白膚,渾身自帶圣光普照的奚飛鸞轉過頭,斐柒立即抬手遮住了眼。 奚飛鸞問斐折:“……他在家排行老七?” 斐折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下:“不是啊?!?/br> “那為什么叫斐柒?” 斐折愣愣道:“可能因為他是……撿的吧……” 斐柒:“……”他哥就出去幾天,怎么感覺智商突然下滑了一大截…… “咳…”斐折回過神來,清清嗓子,抬手打了下斐柒的后腦勺:“亂說什么呢,還不拜見尊主?!?/br> 斐柒眼神狐疑,見斐折表情嚴肅,不似開玩笑。片刻后,他單膝跪下,朝奚飛鸞一抱拳,聲音略帶稚氣但很是堅定:“尊主?!?/br> 站在魔族營地,渾身仿佛散發著仙光的奚飛鸞怔了一會兒,半晌,他欲言又止地撇過頭:“我真的不能給你們當替補魔尊……” 好不容易相信了他哥找來的這白花是魔尊的斐柒:“……” 半個時辰后,魔族據點,火堆旁。 奚飛鸞窩坐在松軟的干草堆里,手心里捧著杯熱水,正小口小口地吹著。 斐折和斐柒蹲在火前,大眼瞪小眼。 火堆上架著烤得滋滋冒油的雞翅,斐折手法嫻熟地扇著風。 在斐柒第五次回頭偷瞟草堆上的奚飛鸞后,斐折終于忍不住低聲道:“別亂瞟,教你的規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