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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將軍,注定是場短暫的綺夢。 他們連名字都不配刻在墓碑上,他們連死都要遙相企望。 燕無死了。 尸體被丟到不知名的地方,像他那樣連血rou都是爛的人,連野狗都不會吃。 眼前的血腥場面挑戰著顧潯每一個敏感的神經——他感覺是自己在殺人,他仿佛在燕無身上看見了幾天以后自己的影子。 這像極了他的夢。 緊握在手側的拳頭被微涼的指尖撥開,西辭一手托著他的手背,一手在他掌心輕輕拍拍,示意他別怕。 西辭不說出來,留余地給顧潯自己消化。 指尖輕輕拍著掌心,似乎把所有燥起的胡思亂想打大了個干凈。 顧潯當真不怕了,注意力從那腥血遍布的戰場上全轉移到西辭身上,他握住掌心的手,捏得緊緊的,“我牽著我,我便不怕了?!?/br> “好?!蔽鬓o沖他扇了扇漂亮的眼睫,幾乎沒有遲疑,“我牽著你,你不要怕?!?/br> 顧潯被西辭的溫柔軟了心神,他把夢境當做真人,喃喃問,“若有一日,我也殺了那么多人……你會殺了我嗎?” 心跳在漫長的等待答復中顯得異常明顯,雨越下越大,顧潯像在等待一場凌遲,渴望知道答案,卻又害怕知道答案…… “不會?!蔽鬓o看著血流成河的戰場,其實他也不好受,即便是夢境,他也見不得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更奇怪的是……他覺得這場面異常熟悉。 他牽著顧潯,又何嘗不是顧潯在給他安慰,他們是這場慘烈中,彼此的光亮。 顧潯的心跳在那兩個字落入耳中那個,入鼓敲打,卻像把所有顧慮都落下了。 他說他不會殺他。即便可能是謊話。 可他信他。他那么好,怎么會騙他。 西辭目光從戰場抽回,不躲閃地與顧潯對視著,有篤定說了一遍,“不會?!?/br> “小潯,你不會上戰場,你不會殺人?!蔽鬓o好聽的聲音把話說得像承諾,“你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br> 顧潯心里亂成麻,這話……是西辭帶他出炎嶺那天抱著他說的。 他想……有些喜歡,就是從那時候發芽的。 沒想到西辭也記得。 西辭看著顧潯眼里糾極的情緒,指尖點了點握著他的寬大手掌,“小潯,地獄不好,我陪你在人間?!?/br> 高高的城墻上啊,吹起帶著初冬寒意的風,拉著的人吶,手心溫熱到燙人。 西辭的話在耳邊在心尖一遍遍回想。 顧潯忽然大膽想……西辭會不會也有一點點喜歡他? “想正事?!蔽鬓o見顧潯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忽然覺得自己那么大年紀了,怎么還那么能惹火呢? 顧潯被西辭輕輕敲了下腦門,才從他與西辭兩情相悅然后拜堂成親然后洞房花燭最后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美好構想中抽離出來。 看著燕無被人抬進中州皇城的“尸體”疑惑道,“他們想干嘛?” “他喝了蠱酒?!蔽鬓o解釋,“中州有人需要他?!?/br> 西辭不知為何,分明未有半分關于這些的記憶,卻對這件事的走向有著極強烈的直覺……強烈到,他開始懷疑一些東西真如他所猜測的。 “蠱酒?”顧潯想起來了,西辭說過,燕無隨身帶著,像命一樣護著的東西,又問,“那人要蠱酒有什么用?” “蠱酒是母酒,燕無可從中釀出各種各樣的酒。不單是南柯這樣將人勾入夢境的酒,還有浮生?!蔽鬓o因為玄鶴和川澤的是,對蠱酒還是有幾分研究的,“浮生可保人在輪回中保留原身的術法記憶。保入輪回之人能安然度過劫數?!?/br> 顧潯點了點頭,忽然糾結起另一個事情,“他什么時候喝的酒?我怎么沒看到?” 除了燕無那啥啥的時候,他可是一個鏡頭沒落得看過呀。 “……”西辭心想,當時你忙著裝睡去了,哪里知道。 西辭牽著顧潯的手微微用力,把他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溫聲道,“過來?!?/br> 顧潯欣喜一挑眉,湊近,“你也想親我了?” “……”西辭看著顧潯亮閃閃期待著什么的眼睛,沒說話,目光看著顧潯微俯下/身時與自己相平的眉眼,輕輕閉上眼睛……將額頭抵了上去。 肌膚相貼的觸感在折磨著每一根神經。 在顧潯大腦充血炸裂前,他聽到耳邊響起了楚喻與燕無在西臨皇城里的談話…… 艸,西辭談個公事要不要那么勾人。 顧潯腦子懵了半天,緩了好久才從西辭沒親他的而是和他討論蠱酒的失望情緒中脫離出啦,注意起燕無和楚喻的談話。待聽畢,顧潯故意在西辭要把額頭挪開之際眷戀地蹭了蹭。 西辭縱容他,定在那里由他蹭了蹭。 顧潯額前的細碎發絲撓得他有著癢,一睜眼,就看到顧潯低垂看他的眸子里如狼似虎的眼神。 顧潯沖他勾勾唇,笑得有幾分痞氣,“方才,我超想親你?!?/br> “……”西辭莫名覺得嘴唇發燙,那些亂七八糟的觸感因為一句話涌了上來。垂在兩側的手下意識捏了捏指尖。垂下眼睛轉移注意力。 顧潯不依不饒湊近他,抬指輕輕捏了捏他微微泛紅的耳尖,低聲在他耳畔說,“現在更想了?!?/br> “……”西辭偏頭,用曲起的指節敲了敲他的腦袋,“放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