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不識酒沾唇 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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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跑來一個小鹿般的身影,站定在他面前,大聲問道:“你就是先知嗎?” 穿著春衫的宣凝笑得眉眼彎彎,手里還拿著糖漬蘋果,明亮紅艷。 3號看著這個未來會成為自己創建的角色“荊年”的母親的少女,一時有些怔愣,半晌,才答道:“嗯?!?/br> “聽說先知無所不知,我想請你幫個忙,我要怎么做才能知道他人的心意呢?”她臉頰泛起紅暈,“那人是我徒弟,古板又無趣,非要修什么無情道?!?/br> “把這個小塔帶回去,取下冬瘟那面的蝎子放在他枕邊,第二天就可以從蝎子口中聽到他的心意了?!?/br> “謝謝你!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你想要什么報酬都可以提?!?/br> “不必了?!?/br> “啊……為何你愿意無償幫我?” 3號只伸出食指,輕點蒙著黑緞的雙眼,意味深長道?!耙驗槲覀兊难劬?,很像?!?/br> 少女興高采烈離開了,帶著五瘟塔,她還不知道,潘多拉的盒子已經打開。 3號靜靜看著她的背影,黑緞蒙眼不蒙心,他知道她今后的路,將通向陰暗無底的深淵,她會感染,然后失去以身凈瘴的能力,被萬人唾棄。甚至,包括尚未出生的荊年,也被打上了詛咒的烙印。 而他,是指引她邁出第一步的人。 他很清楚,但卻沒有叫住她。 心早就在78次輪回里千瘡百孔,麻木、失去了知覺,除了來到游戲里的唯一目的,他已經不在乎任何人的苦難了。 記憶加速快放,來到了十五年后,前78次游戲開始的時間點。 無比熟悉的深山與大雪。 呆著黑色頸環的仿生人在雪中安靜沉睡,他站于樹后,近乎貪婪的目光在青年身上流連,不忍打破這片寧靜。 直到一陣疾馳的腳步聲襲來,樹上的雪撲簌落下,仿生人張開雙眼,與眼前拿著弓箭的少年相遇,他記住了來這里聽到的第一個名字:荊年 不對,這應該是屬于他的相遇,他的師兄,他的名字。 3號攥緊了雙手,指甲在琴身上劃出尖利的印記,死死盯著那個第二個“自己”。 許久,他轉身離去,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淺笑。 因為無人登錄角色“荊年”的覺醒,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奇跡,而是他將師兄帶離這個世界,所擬定計劃的第三步。 記憶畫面在這里戛然而至—— 第三步究竟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人吃人的史實參考明代奢安之亂,沒有夸張,其余的都純屬捏造,實際上只有一些厭氧真菌會代謝出甲烷,并沒有代謝二氯甲烷的。 第81章 洗髓還童 接著視野突然暗下來,3號和2號一起消失了,沒有燃犀指路,我腳下的道路消失,再次回到冰冷的深海里。 他低沉的聲音仿佛還縈繞在我耳畔?!暗任?,師兄,我很快就會帶你走的?!?/br> 我心臟一陣鈍痛,仿佛也感受到了他數十次輪回的痛苦,幾乎喘不過氣來,咽喉被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下意識將雙手放在信號接收器上,它曾代表著我對自己身份的認知,指引著我返回錨點。 如今才知道,所謂錨點,不過也是設定好的謊言,它完完全全禁錮住了我。 指間發力,試圖將它摘下,卻徒勞無功。 頭頂響起一聲清冽的鳥鳴。 是夜啼。 抓住它金色的劍穗,我被帶出了海底,遠遠看見兩個人影,一個站立,一個橫臥,腳下的沙灘濕漉漉的,被什么東西染成了深紅色,就像紅樹林流出的血液。 我深感駭然,加快步子,朝人影跑去?!皩儆駧熜?,你還是來了?!?/br> “嗯?!焙oL將他的發絲吹得凌亂,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有些事情,終究是無法逃避的,所以我來了?!?/br> “幸好有你,否則也不知道我會被水沖到哪去了?!蔽遗ψ寶夥詹荒敲闯翋?,又問道,“對了,你看到荊年了嗎?他修為高,應該早就自己上來了吧?!?/br> 秦屬玉表情有些微妙,他側身道:“我剛剛找到的他?!?/br> 順著他目光,我看到了躺在他身后的荊年,面色蒼白,像一枝枯萎的水仙。 血液摻雜著魔氣從他身下涌出,淺水區的魚群一沾上魔氣,便被腐蝕成白骨,但荊年的血液又讓骸骨上長出血rou,不斷重復,分外詭異。 秦屬玉繼續說道:“我大概檢查了一下,他強行讓體內魔氣爆發出來,一般人的話早就橫尸當場,得虧他體質過人,竟強撐了幾個時辰,荊師弟,你們昨晚經歷了什么?” 這幾個時辰,對應的,便是在永壽宮表演木偶戲那段時間,他為了拖延時間找機會搶回丹藥,才做出這般自毀之事。 我跟他簡要說了一遍來龍去脈,又想著現在魔氣外露,秦屬玉肯定已經明白了荊年的身世,連忙求情道:“屬玉師兄,能不能先別告訴長老們?他們會殺了荊年的……” 他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戚師弟不必驚慌,我也不是那般武斷的人,雖說因為他的臉與國師一模一樣,我的確對他有過偏見。不過如今,大家已是同門師兄弟,我作為大師兄,自然要照應師弟?!?/br> 秦屬玉還是秦屬玉,永遠帶著一股子強過頭的責任感,但他愿意袒護荊年總歸是好事,我放下心來。 順帶又想起他當初對荊年拔劍時,眼里那濃郁的恨意,便問道:“屬玉師兄,莫非你被逐出舂都,就是因為國師?” “算是吧?!彼麤]打算詳談,扶起荊年,對我說:“皇宮目前是不能回了,先找個落腳的地方,長老那邊我會解釋?!?/br> 簡單的尋訪后,我們住進了附近一位農戶的家里,主人是位年過花甲的老翁,從他手背上隱約可見的木質紋理能猜出,他是一位快要進入生命輪回末端的偃師族。 秦屬玉介紹說這是他幼時的木偶戲師傅,早些年就離開了皇宮,那時宮中的偃師還未改變性別。 老翁的耳朵不太靈,秦屬玉同他介紹我們幾人時,沒什么反應,聽到秦屬玉提到自己以前的名字是秦三朝時,才睜大了眼睛,笑呵呵道:“原來是你,我記得你很有天賦,以前每年上元節,皇宮的花船游行,都是你領頭表演木偶戲,唉,這一晃,都好多年過去了” “對,十三年了?!?/br> “跟你一起的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叫什么來著……哦對了,秦三楚,她現在怎么樣了?” “她很好,現在做了貴妃娘娘?!?/br> “你見到她了么?” “沒有,我一個被趕出去的罪人,她想必是不愿見到我的?!?/br> “怎么會?連長命鎖都鑄成一對的人,哪有分離的道理?” “您說得對,有時間我會去拜訪她的?!?/br> 秦屬玉就像普通晚輩一樣,耐心地順著老翁的話與他攀談。我聽得心不在焉,坐在荊年床前,焦灼地探著他的脈息。 很微弱,仿佛一眨眼就要在我手中飄散了。 我便一刻不離地守著他。 入夜,有人來訪,是薛佳佳,秦屬玉通知的他,畢竟只有他最精通醫術,也是秦屬玉最信任的人。 按理說這是件好事,何況我一直以來,都與他同做任務,說革命友誼也不為過。 但在通過3號發送的記憶數據,了解了游戲“入夢”的機制后,我對薛佳佳產生了懷疑。 來自31世紀的3號通過一整套完整的設備進入游戲,那薛佳佳呢? 他分明來自更早的時代,哪怕硬要說21世紀末已經發行了初版入夢,但進入游戲需要在現實中睡去,因此進入同一輪游戲的玩家,必然是在相近時間點睡著的。 年代不可能差了如此之遠。 我只能用每一輪游戲都固定的npc來解釋他的存在,但是一個npc為何要假裝玩家,他的目的是什么? 薛佳佳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吊兒郎當,勾著我肩膀說道:“干的不錯啊,又解鎖一步新任務了,偃師故土你已經去過了嗎?怎么樣?這個副本預計難度如何?” 我不動聲色地退后兩步,他撓撓頭,想了一會兒,說:“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荊年不會出事的,我剛給他服下了洗髓丹,能讓他重新結丹,疏通被魔氣阻塞的經脈,就是有點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他會變成孩童,不僅身體,記憶、心智、修為都會回退,不過三天之后就能恢復正常?!?/br> “若是三天之后沒有恢復呢?那他豈不是毫無自保能力?” “說的什么話?我的藥你還信不過?再說不是還有屬玉在嗎?你們很安全?!?/br> 秦屬玉也用眼神勸我放心,但我經歷了一系列世界觀打散又重組的過程,實在有些疑心過重。 3號似乎想從荊年身上得到某種東西,輔助他帶我離開的計劃,必然不會輕易放過荊年。 我下巴枕著床沿,看著荊年安靜的睡顏,突然希望時間就停在此刻。 第82章 旁觀者迷 或許是因為心理暗示,知道仿生人只是一附加在我身上的設定后,我開始無意識地進入待機模式,就像真的需要睡眠一般。 清晨的雞鳴聲把我喚醒,荊年已經不在床上,枕邊為他準備的衣物也不翼而飛。 我連忙跑出屋外,看見房檐上躺著個小小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 沒想到荊年還童后的第一件事,是在房頂上曬太陽。 我慢慢走近他身邊,他雖然有些警惕,但也沒起身,只是定定地看著我。 常識告訴我,和五歲的小孩子打交道要溫柔耐心。 于是我也躺了下來,輕聲說道:“我以前也喜歡像這樣躺著曬太陽,因為充電效率快?!?/br> 荊年那邊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響起了怯生生的童音?!俺潆娛鞘裁??” “就是……讓我更有精神一點?!?/br> “原來如此,我也覺得今日格外有精神?!彼哉Z道,“平日里都是關在水牢的籠子里,宮主偶爾帶我去魔域的時候,才能見著太陽?!?/br> 薛佳佳說洗髓丹會讓荊年的記憶回退到童年,想必現在的他,還以為自己醒來之前都在水牢里。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以后都不會再去水牢了?!?/br> 掌心溫熱柔軟的觸感竟讓他身體僵硬了一下,睫毛受驚地顫抖,問我:“這里是哪兒?你是誰?” 竟然把我忘得這么干凈。 我心中很不痛快,順口騙他:“我是你的新主子,你們宮主已經把你賣給我了?!?/br> “主子……”他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卻很快接受了?!澳俏倚枰鍪裁茨??如果沒有做好你會把我關起來嗎?還是殺了我呢?” 見他一臉平靜地說出這些話,我反而過意不去了,拉著荊年下了屋檐?!跋瘸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