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不識酒沾唇 第58節
書迷正在閱讀:【家教Reborn】吞噬之空、末世妖異談(高H)、青玉案、反派洗白攻略[系統]、穿成深淵巨龍幼崽[全息]、笨蛋美人不想當魔尊、奉紙成婚、AI的虐文改造計劃、為愛拯救世界吧、替嫁寡嫂,性別男
根據風向判斷,她們正前往海邊。 正欲翻過高高的城墻出宮,黑暗里有人無聲靠近,喝道:“站住?!?/br> 妃嬪們警惕地望向他,看清面容后,大驚失色,紛紛下跪叩首?!皣鴰煷笕?,您回宮了!” “為何不提前通知我們?未能接迎您,是我們準備不周?!?/br> “請國師大人降罪?!?/br> 她們如此畢恭畢敬,我差點以為3號真的來了。 得虧夜色凝重,只有我能借助夜視功能,看清了來人身上的洊震峰雷紋。 荊年也錯愕了兩秒,馬上明白她們認錯人了,隨機應變道:“免禮吧,我此次秘密回來,不想太多人知曉,你們要守口如瓶,好嗎?” 妃嬪們連連點頭應下,又主動將我推至身前,對著荊年解釋道:“此人是五蘊宗的弟子,受托來給陛下治病的,但這事是大將軍及其黨羽私自辦的,并未征得貴妃娘娘的同意。他本就對偃師一族抱有成見,您在的時候他們還有所忌憚,這幾年愈加放肆了,多次進諫勸誡陛下,莫要讓我們這些舞偶戲子誤了朝政?!?/br> 言語間頗有怨憤。 看來這宮里,果真有兩方勢力割據,想要見皇帝沒那么容易。 荊年沒什么表情,只頷首示意她接著說。 “這弟子雖道行低微,但卻撞見了我們要去陛下的寢宮,實在是留不得,我們只能先處理了他,再做正事?!?/br> 撞見去見皇帝就要滅口,她們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我們無從知曉,但荊年是個有心計的,不想惹得她們懷疑,而是結合自身推測,旁敲側擊地問道:“為何不白天去?可是大將軍派了眼線監視?” 妃嬪們眼里閃爍著堅定的光,懇切道:“叁大人,我們可是遵循了您的吩咐給陛下續命,哪能懈怠呢?眼線看得緊,只能三更半夜動身了?!?/br> 遵從國師的吩咐,也就是說,瘟疫泄露的事和3號脫不了干系。 荊年看話套得差不多了,平靜地安慰了急于向他表忠心的妃嬪,讓她們先去皇帝那里。 幾人指著我問道:“那他——” “我來處置,你們不必擔心?!?/br> “是?!?/br> 她們沒有懷疑,順從地將我交付于荊年,便返程了,或許是因為見到久未謀面的國師,讓她們大受鼓舞,步子邁得輕快許多,沒再特意坳小碎步。 我看著她們的背影,莫名覺得像一群戴著鐐銬的舞者,堅定又熱烈,讓我想起浮雕畫上笑得幸福洋溢的“人”。 到底是怎么續命呢? 遠遠看見永壽宮亮起光來,燈火通明,又有人將帷簾拉下,所有聲音都被關在其中。 暫無頭緒,明天才能見到皇帝。 荊年順手揉亂我的頭發,道:“別傻站著了,回去睡覺?!?/br> “對了,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挺突然的?!?/br> “睡眠淺,聽見外頭有動靜便出來了?!?/br> “哦,多虧有你,謝謝?!?/br> 我有點尷尬,來舂都的路上,我還說要救荊年,現在反倒被他救了。 荊年的注意卻放在了別的事情上。 “你,認識他們的國師?!?/br> 不是懷疑,而是篤定。 “???為何這么說?” “因為你每分鐘眨眼十次,但聽到國師的名字時,十分鐘都沒有眨眼?!?/br> “……”我無語道,“你為什么要學我?” “先回答?!?/br> “他……算是認識吧?!?/br> “當真與我長得很像?” “豈止是像,一模一樣?!?/br> “同胞雙生子的相貌尚且有差別,怎可能有兩個長得完全一樣的陌生人?”荊年顯然不信。 我討厭他這副疑神疑鬼的樣子,嘀咕道,“你的臉,就是照著他復刻的?!?/br> “復刻?什么意思?說得像我是替代的贗品?!彼樕l不善,直接擋在前路,追問我,“那你是如何與他相識的?” “夢里?!?/br> “又是夢?師兄分明說過,夢到的是我?!?/br> “是你……不對……不是你……前78次輪回里你沒有覺醒自我意識?!?/br> 腦海里不斷涌現那些曖昧旖旎的畫面,想擦除,但理性不斷地提醒我,它們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再否認也是自欺欺人。 荊年打斷語無倫次的我,冷聲道:“師兄實在不想說就罷了,何必扯謊蒙我?” 不知為什么,明明我是被動做的夢,但面對荊年,卻奇怪地生出一絲背叛的愧疚,只得低眉順眼道:“對不起?!?/br> “沒必要道歉,我和師兄又不是道侶?!?/br> “你們認識多久了?” “沒多久……” “可我從未見到師兄身邊出現過與我面容相似者,除非你們是舊識?!?/br> “但我不記得他?!?/br> “你撒謊!” 伴隨著他的厲聲呵斥,海風驟然急劇起來,幾尺厚的銅鐵城墻,爬上一道道猙獰裂痕,我不敢抬頭與他對視,畏懼那雙魔氣與殺意交織的眼睛,支吾道:“你不要這樣,我有點怕你?!?/br> 荊年沒開口,承受了他怒意的墻體搖搖欲墜,終究是轟然倒地,沉悶的崩塌聲里,他似乎嘆了口氣。 荊年看著滿地銅鐵廢墟,在月色中泛著寒光。 半晌,他若無其事地輕笑道:“該道歉的是我,破壞了故人重逢,你剛剛,希望出現的是他才對吧?” “不……關于他的事情我真的都忘了……真的……我說過的……你可以相信我……無論什么事都是……咳……咳……” 未經任何表情分析,我直覺,荊年的笑,很難過。甚至連我也被傳染,只覺海風冷得刺骨,喉嚨生澀發聲困難,話語逐漸變成無意義的咳嗽,攏緊了衣服。 心有隔閡的人,哪怕只因不在同一場夢里,都會猜忌懷疑。 荊年喃喃地重復了一遍我的話。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么?” 我重重點頭,本打算又用臨時權限來證明自己,但轉念一想,還是發誓更有說服力。 “我發誓,如果我欺騙、背叛了你,就讓我的機體徹底被銷毀,不留下任何備份?!?/br> 第70章 禁欲與復生 我無暇再應答,耳鳴聲響得仿生顱骨都在震顫,警告我快打消自毀傾向。 我的系統果然無法理解發誓這一古老的交流形式。 人發誓是為了保證誓言里的東西不會應驗,就像我保證不會背叛荊年,所以背叛的后果自然要說得越嚴重越好。 好不容易止住警報,荊年又追問道:“徹底銷毀不留備份……又是什么意思?” “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死亡?!?/br> 他眉頭蹙得更緊,“也不必到這地步?!?/br> “但是這樣才足夠消除你的疑慮對不對?” “對不起?!鼻G年有些黯然,半晌,點頭道,“我相信師兄?!?/br> 3號和我的關系就這么被搪塞了過去,雖然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迷茫地抬頭,今夜沒有一顆星星,月亮出奇地寡白,像我漆黑胸腔里跳舞的心臟。 回了屋,隔壁鼾聲依舊,薛佳佳的沒心沒肺有時候很令人羨慕。 他甚至還睡過了頭,我們趕到永壽宮時,群臣百官已經到得差不多了,他不以為恥,反而悠閑點著人數,還順手推了推沒精打采的我:“上朝都上到寢宮里去了,這皇帝怕是病得下不了床咯?!?/br> “應該是這樣吧?!蔽阴谄鹉_朝里張望,床邊的帷簾將里面遮得嚴嚴實實,只垂下來一只枯槁的手,小指上套著枚龍首玉扳指,已是松松垮垮,手背乃至袖中的皮膚上,露出了可疑的斑痕。 “你說,我要是給他醫好了,不也得賞我個大官當當?這些人戰列的位置應該取決于官階,我到時候應該能站最前頭吧?” “哦,提前祝你仕途順利,所以——不回五蘊宗了?” “那不行,屬玉還在等我回去?!彼v兮兮地貧嘴,沒把我逗笑,反而自己笑了起來。 屋內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側目而視,薛佳佳立馬輕咳一聲,又恢復了高深莫測的仙者神情。 一個緊挨著站在龍床邊的男人看到了他,更是俯身向簾后的皇帝稟報完,就立即過來相迎了。 此人身披鎧甲,長眉入鬢,氣宇軒昂,光取下放在一邊的佩劍,都要好幾個隨從才能共同抬起,想必就是昨日夜里妃嬪們提過的大將軍,也就是五蘊宗真正的委托者。 沾他的光,我和薛佳佳被賜了上座,薛佳佳落坐得心安理得,我卻心里直犯膈應,畢竟昨日才被楚貴妃請去御花園喝茶,且秦四暮作為我師弟,顯然是楚貴妃那邊的人,如此左右逢源,顯得自己很像墻頭草。 順勢看向秦四暮,他本就不愿回宮,現下當然是比誰都如坐針氈,正郁悶地摳著自己衣袖上的華貴蟒紋,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注視。 我又大致掃了眼,落座的五蘊宗弟子里,沒有荊年。 怪了,荊年很少會無故缺席。 正出神著,簾子后響起一個有些虛弱,但仍舊威嚴中年男聲?!罢盐?,辛苦你特意尋來眾位仙長替朕治疾?!?/br> 被叫到名字的昭武將軍鄭重道:“陛下,這位就是五蘊宗蝕艮峰的薛長老,之前太子殿下便是在他座下修習?!?/br> “阿暮多日來受您照顧了,若是長老在宮中有什么需求,盡管提,朕都可以滿足?!?/br> 薛長老擺手道:“不必了,本座此番前來,只為將五瘟塔帶出的瘟疫消除?!?/br> 他拍拍我的肩?!白R酒,去給他把把脈?!?/br> 我便遵命捻住那只枯瘦的手,看似診脈,實則在對他進行初步掃描,總結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