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不識酒沾唇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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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咬了,綁著以防萬一?!?/br> 他面上波瀾不驚,毋庸置疑地一點點將藤條收回。 “我真的不會墮魔,你不信我?!蔽矣謿庥峙?,使出渾身解數與荊年僵持,拒絕被他拉至身邊,藤條深深勒進手腕。 細小的棘刺留在皮rou里,很快就被分解,我仍然是完美無暇的仿生人,傷口不會在表面留下任何痕跡。 要是能用疼痛記住傷口就好了,那樣或許就能回避荊年的謊言。 例如現在,他面對我自殘式的對峙,選擇松手,好聲好氣哄道:“戚師兄幫過我,我當然是信你的?!?/br> 我分不清真假。 只能抓住他的手,摁在信號接收器上。 【臨時權限第二次建立,期間雙方將直接交換信息?!?/br> 我看著荊年的眼睛,問道:“幫過你的人,你便會信他么?” “不一定?!?/br> “那……那柏霜呢,你拜進五蘊宗以來他沒少幫襯你,這次你又選了他組隊,所以,你信他么?” “信?!?/br> “他現在生死未卜,你為何不去找他?” 荊年蹙起眉頭,“戚師兄為何要一直問他?” “因為他是最合適的參照物?!蔽也⒉磺宄G年的人際關系,自然只能選最熟悉的。 荊年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欲收回手?!安皇钦f過了么?我更擔心你?!?/br> “為什么擔心我?”我最終還是問出了最在意的問題,“我對你來說,是最好用的么?” 荊年沒有回答“是”或“不是”,他目光如崖下深淵,令陷入者粉身碎骨。半晌,才答非所問道:“戚師兄的模樣,是照著我的心意長的?!?/br> 【臨時權限結束】 “可還滿意我的答案?”他抽出手指,催促道:“該出發了,師兄知道的,我從來不留無用之人,你且在前面探路吧?!?/br> 他那句話雖不是我想要聽的,但同樣傳達著“荊年需要我”的信息。機械心臟莫名開始悸動,找不出緣由。我便自問自答,機器之所以被制造出來,都是由于被人需要。 設定如此,我沒有再拒絕荊年的理由,乖乖出發。 說是讓我探路,其實二人不分先后,荊年性子冷淡,一番軟硬兼施勸動我上路后,很久不再言語,路上安靜得出奇,但空氣里未散去的夜息香總在提醒我,回憶起之前的血腥場面。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我還有個問題想知道?!?/br> 荊年瞥了我一眼,沒答話。 我自顧自說下去:“不管是荊府的投毒案,還是這次渡業大會,為何每次救人都要以殺人為前提呢?非要做個選擇不可么?” “我從沒想過要救誰,只是掃清路上的障礙罷了。所謂選擇也不存在,因為我殺的東西,并不是人?!鼻G年反問道:“連自保都做不到,你還想當救世主?” 我似懂非懂,又想起荊年給我溫習的功課?!暗L老在課上說過,修行者要心懷憐憫?!?/br> “那又如何呢?就算沒有墮魔之事,也不是一路人。你也看到了,他們就是群草包,非蠢即壞?!?/br> “也不絕對,屬玉師兄就很好?!?/br> “是么?”荊年停下腳步?!凹热凰@么好,為何會拋下你?” “他沒拋下我,只是審時度勢,有所取舍?!鼻G年的針鋒相對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嗆聲道:“和你不一樣,你永遠只考慮自己,還強行給夜啼劍開刃?!?/br> “夜啼劍開刃乃師尊所托,秦屬玉他必須跨過這道坎?!鼻G年似乎真的動了怒,不再用敬稱?!捌葑R酒,見識短淺的缺點你還是改改罷?!?/br> “好吧,我是不懂?!狈磸推纷x了幾遍他的話,我訕訕道:“原來人也很不自由?!?/br> 還以為必須要遵從指令的,只有機器而已。 “率性而為,何嘗不是一種奢望呢?”荊年冷冷嘲諷道,“我見你面對尸體無動于衷,還以為我們是同一種人,沒想到你也和那些草包一樣,滿心仁義與慈悲,虛偽至極。如果實在不愿跟著我,那就去找你的好師兄吧?!?/br> “你的邏輯好難理解?!蔽易呓?,想抓住他的手建立第三次臨時權限:“可以再說一遍嗎?” 荊年沒能讓我如愿,連袖角都沒抓到,他鐵了心要跟我作對?!安槐赜H近我,荊年知道自己命賤,戚師兄會賣我一次,就有第二次?!?/br> “好好的你怎么又翻舊賬?都過去半年了,別說氣話好不好?” “氣話?”荊年怒極反笑?!笆前?,半年了,我也已經今時不同往日,戚識酒,你現在不配讓我生氣?!?/br> 語罷,他欺身而上,將我的腳踝也用藤條捆住。 “走得太慢了,耽擱時間?!?/br> 風水輪流轉,這回換我被當成麻袋扛著了。 我心想,都如此明目張膽報復了,還叫沒生氣? 但反抗也無濟于事,索性省點電。 接下來沒再遇見墮魔者,岔道口的魔物也都不成氣候,荊年只騰出一臂,也應付得游刃有余,看得我實在乏味,便攛掇著荊年幫我找錦盒。 他問:“你為何如此執著于錦盒?” “因為它能幫我回去,我不想再待在這兒?!?/br> 這里不僅充斥著物理法則解釋不了的怪象,甚至充電效率也低得令人發指。 一想到充電,我便瞥見荊年腰間系著的荷包,靈石的味道近在咫尺,手腳被捆,我下意識用牙齒去叼。 “既然討厭,為何還要來?”荊年用掌心推開我在他腰側亂動的腦袋,呼吸稍有凌亂?!拔夜懒恐輲熜忠驳搅思肮谥?,還不知禮數和羞恥為何物嗎?” “我又不是自愿來的,我討厭死這里了?!辈钜稽c夠著靈石,就被他半途截住,我憤懣道:“還有你,我也討厭?!?/br> 荊年急促的呼吸瞬間慢下來,我的視角只看見他的手背在神經質地顫抖。 “怎么了?”我不解,費勁地想抬頭,看看荊年的表情。他卻把我放下來,語氣如常問道: “渴么?我去給你找點水?!?/br> “我不用喝水?!?/br> “戚師兄?!彼痈吲R下俯視著我,卻沒了半點凌人盛氣,相反,眼尾泛紅,水光瀲滟?!澳憧梢杂憛捨?,但是不能拋下我?!?/br> 又來這套,兇完人綁完人后就開始用他那張臉來蠱惑人心。 我在樣本1號的觀察日志里記下: 荊年,奇怪的人類,不信任我,卻病態地執著于將我捆在身邊。 第30章 破曉焰火 他是矛盾的結合體,我不知如何招架。 看在年紀小的份上,最后容忍一次吧。 我認命道:“知道了,我記著呢?!?/br> “那,師兄,我去給你打水?!彼p拭眼角,軟聲道:“師兄如果被綁疼了,一定要告訴我?!?/br> 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別說了,要去就快去?!?/br> 荊年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我開始琢磨怎么解開藤條,重獲自由。 生命探測儀在這時發出尖銳警報: 【注意!可疑生命信號二次出現?!?/br> 【大量生命信號正在靠近中?!?/br> 奇怪了,經過試驗,墮魔者并不會被檢測到,難道還有別的一批幸存參賽者? 我點開詳細數據查看,探測范圍的邊緣不知何時多了烏泱泱數十個信號,像熱帶氣旋一般,迅速朝我聚攏,這般訓練有素且具備組織性,顯然不是臨時聚集起來的各門派弟子。 至于為什么是“二次”出現——這些信號與離開荊府那晚時檢測到的,重合度極高。 他們就是在雪山上跟蹤我和荊年的人。 坐以待斃固然是不行的,我果斷起身,一面觀察對方動向,一面尋找突破口。 當然,手腳受縛的緣故,我幾乎能說是連滾帶爬,心里不知咒罵了荊年多少遍。 很快,我連爬都爬不動了。 因為,前方的沼澤地中,有個東西緩緩浮出、不沾半點污泥——正是我心心念念的錦盒。盒身遍布詭秘的圖紋,由匕首刻下,落筆凌厲尖銳,遠看似稀碎整齊的銀色鱗片,和人皮上的灼痕如出一轍。秦屬玉說這是魔域的文字,我卻覺得,比起作為文字的載體,它更像個活物。尸體的創口會呼吸,錦盒的鎖扣也在顫動,發出異響。 我揉揉眼睛,再看時,文字異響都已消失,檀木做的盒身漆黑似夜,再看鎏金鎖扣,竟是實心無眼。 沒有鎖眼的鎖,要如何破開呢? 我也想過蠻力打開,或直接掃描內里,皆無果,也許是施了法術防止被人窺探。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這盒子真的和我是同一個世界來的么? 恍惚中,腦后受到一記重擊,將我放倒。 隨后聽見密集的腳步聲,數十個黑衣人圍了上來,他們的面容與身形皆被瘴氣包裹,辨認不清,連聲音也是失真模糊的。 “確定是他嗎?” “千真萬確,我們一路秘密觀察,親眼看見他被咬到,卻沒有任何墮魔跡象?!?/br> 為了查看腳踝,他們解開我腿上綁著的藤條,語氣愈加激動。 “咬傷竟然已經愈合了?!?/br> “莫非……先知的預言成真了……真的出現了一個對夜息免疫的……” “太好了……有救了……” 趁他們大喜過望,放松戒備時,解放了雙腿的我一躍而起,咬住盒子邊沿就逃。 身后黑衣人們驚呼連連。 “被擊中百會xue,竟還能站起來?!” “先知的話不會有錯,快追!” 沒有鞋子果然跑得快,逐漸與追兵拉開了距離。說來也怪,他們能在這山林暢行無阻,定然也是修行者,不知為何卻不用術法阻攔我。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