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偏要寵我(重生) 第24節
“暗衛?”陸驍忽然低笑了聲。 青黛聽出笑聲里隱含的怒意,瞬間將頭垂得更低。 “既然惠嬪娘娘的宮女如此喜歡蓮池,便讓她去池中玩得盡興?!标戲數哪橗嫼芷届o,冷淡的嗓音也聽不出情緒,說出來的話卻叫人不寒而栗。 “是?!痹捯袈湎?,青黛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屋內。 青黛剛走,魏行就捧著干凈衣物進到屋內,他從小跟在陸驍身邊,很清楚如何順主子的脾氣,進屋后始終垂著眼,只管盯著地面往前走。 魏行在榻前停住腳步,輕聲道:“殿下,這是云姑娘的衣裳,可需要叫幾個奴婢進來伺候姑娘更衣?” “不必?!蹦腥诵揲L漂亮的手掌伸出帳幔。 太子殿下這是要親自伺候? 魏行心中驚詫,面上卻不顯,低眉順眼的將衣裳遞到太子手上。 “準備馬車,孤要回宮?!标戲斆嗣砌呀涢_始發燙的臉頰及額頭,聲音冷得如同三九寒冬的湖水。 魏行愣了下,有些不確定地問:“這……殿下,您不是說要看戲?” 魏行還記得離宮前太子說過,今晚云老太太挑的劇本都很精采,其中一出好戲他期待已久。 陸驍將裹在錦被里的小姑娘扒拉出來,一面幫她換上干凈的衣裳,一面說道:“回去再聽也行?!?/br> 他面無表情,眼中柔色卻幾乎從眼眶溢出,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回去聽?東宮哪里有戲可聽?難不成殿下打算請人進宮搭戲棚子唱給自己聽?魏行聽不懂太子在打什么啞謎。 太子來參加云老太太壽宴,如今壽星公都還沒見到就要走了,魏行不敢再問也不敢多勸,指揮著侍衛將火盆搬進屋里內,關緊房門,便去安排馬車。 屋里雖然擺了兩個火盆,比外頭暖和不少,耳房卻不比廂房,刺骨的寒風時不時從泥墻縫里鉆進屋內,小衣一褪下,昏迷不醒的云霏霏倏地打了個冷顫,驚醒過來。 云霏霏昏昏沉沉的張開眼,對上陸驍壓抑著怒火及心疼的鳳眸,不由一愣。 “殿、殿下……”因為落水的關系,她的聲音比平時還要沙啞,卻也多了幾分柔弱無助。 陸驍捏著小衣的手一頓,面不改色地“嗯”了聲。 他安靜的垂著眼,鴉羽般的長睫在臉上落下淺淺的陰影,心無旁騖地繼續手上未完的動作,昳麗的臉龐卻緩緩浮現一抹不明顯的紅。 此時已是深秋,蓮池里的水冰寒刺骨,云霏霏又不會鳧水,被杜若救上來時便不息人事,此時還發起高熱,身子十分難受。 她雙眉緊皺,蒼白的嘴唇哆嗦不停,感覺身體里有烈火在燒,卻依舊覺得冷,下意識地往陸驍身上靠去。 只著一件月牙色小衣的身子曲線玲瓏。 不久前還蒼白到近透明的肌膚,因為發起高熱的關系,泛起桃花般的淡紅,軟玉凝脂般的白里透紅,十分好看。 陸驍身體僵硬一瞬,心底涌起一股心虛的罪惡感。 云霏霏整個人暈眩得厲害,卻還記得落水前發生的事,氣若游絲地說:“殿下,落水前,我看到阿娘了,阿娘她也落水了?!?/br> 云霏霏心里害怕極了。 她擔心阿娘此時還困在那冰冷得能將人手腳都凍僵的蓮池里,一時顧不得君臣禮儀,胡亂地抓住陸驍僵在半空的手臂。 云霏霏渾身滾`燙,落水后的高熱燒得她頭暈腦脹、手腳發軟,過于難受的身子難以自抑地顫`栗著,挨著他溫暖胸膛的心口起伏不休。 “殿下,奴婢被人救起了,那阿娘呢?她得救了嗎……”云霏霏實在太過虛弱,只能無力地靠在陸驍懷中。 她聲音軟軟甜甜的,不論說什么都像在撒嬌,雙頰因為高熱而燒得通紅,浮現不自然的紅`暈。 云霏霏醒來之后,陸驍便不曾低眸看過她一眼,目光始終落在虛空,雪白而又誘`人的酥`肩,卻依舊不可避免地從眼角余光掠過。 獨屬于她身上的淺淡馨香,直直鉆入他的鼻腔,陸驍眸色漸暗,喉間不自覺滾動了下。 一時之間,竟不知該繼續幫她更衣,還是掀起錦被將人緊緊裹住。 陸驍閉了閉眼,額頭浮現暗色青筋,略微加重的呼吸聲中,透著似是痛苦又似是無奈的隱忍。 “殿下……”云霏霏渾然不覺,看著他的眼里蒙著一層水霧。 她眼尾燒得發紅,濕`漉`漉的一雙眼不安又無措,完全是前世身患重病時的模樣,看得陸驍心都要疼碎了。 當他意識回籠時,他已經將人緊緊摟進懷里,溫柔地拍撫她光`裸的背脊。 錦被將兩人緊緊裹住。 “謝姨娘沒事?!?/br> 陸驍素來清冷克制的鳳眸里,翻涌著一股瘋狂而又壓抑的情緒,這情緒像把火,燒得他渾身發疼,使他每個字都說得異常艱難。 云霏霏進宮半年來做的都是粗活,身子本就比宮前還差,跌進冰冷的湖水中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她的意識很快又開始模糊,情急之下,連敬語都忘了說:“那我能見見阿娘嗎?” 云霏霏怕自己暈過去,抓著陸驍衣襟的小手倏地往上,緊緊攀`抱`住他的肩頸。 軟乎乎的小美人趴在自己懷里,陸驍身體就如雕像那樣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孤會保證她平安無事的?!?。 他視線停留在云霏霏毫無血色的嘴唇片刻,又強迫自己移開。 云霏霏冰冷的身體如今發起高熱,燙得他渾身發麻,尤其是攬住她纖腰的手臂。 陸驍向來說到做到,然而云霏霏聽到他的話,心中卻依舊不安得厲害。 她還想再開口,箍在她腰肢上的臂膀陡然一緊,她被陸驍用力按在懷中,緊緊抱住。 陸驍下顎抵`在云霏霏肩窩上,薄唇幾乎貼在她的耳畔。 勉力維持的平靜與克制開始崩潰,眼底盡是再也掩飾不住的陰暗占有欲與瘋狂。 云霏霏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何要抱住自己,剪水的眸子盡是迷茫困惑之色。 “……你聽話?!标戲斏ひ魸L`燙嘶啞得厲害,溫熱的呼吸全都落在她耳根處。 云霏霏怕癢,不自覺地躲了下,滾`燙的嘴唇從他臉頰上擦過。 陸驍猛地閉上雙眼,下顎線條繃緊,喉間難以自抑地溢出一聲無奈輕嘆,終是忍無可忍,低下頭,在她蒼白的嘴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云霏霏很膽小,陸驍一直都擔心把人嚇著,哪怕情難自抑也極力克制,懷中的人卻對他毫無戒心,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驍垂著眼,凝視云霏霏片刻,喉間再次溢出一聲似無奈又似隱忍的嘆息:“嬌嬌,你到底記不記得我?” 他十分了解云霏霏,知道她若是對一個人無意,會是什么態度,哪怕對方是皇子,她也會明確的劃清界線。 然而他們之間,顯然不存在所謂的界線。 云霏霏就連昏睡都緊緊蹙著眉頭,似乎極度的不安,陸驍忍不住伸手輕揉她的眉心,再一次垂首親吻她的嘴唇。 溫柔而又眷戀地,卻也帶著絲絲縷縷的陰暗。 魏行回來時,陸驍已經離開軟榻。 帳幔將軟榻遮得嚴嚴實實,魏行看不到里頭,只能改看太子,見太子身上的衣裳跟來的時候不一樣,微微愣了下,轉頭看向候在邊門的徒弟李貴。 李貴輕輕搖了下頭。 魏行松了口氣,他差點以為太子連云姑娘病了也不放過。 想來是太子幫云姑娘換衣裳時,身上的衣裳沾濕了,才會讓李貴換了套衣裳,畢竟殿下本來比尋常人還要愛干凈。 “殿下,馬車已經備好了?!蔽盒械吐曊f道。 太子坐在羅漢榻上,茶幾上擺著空藥碗,顯然已經給云霏霏喂過藥。他單手扶額,閉著眼輕聲問道:“謝氏呢?” “稟殿下,杜若已經找著謝氏了,只是……” 謝氏畢竟是云霏霏的生母,如今魏行已經知道這小宮女就是太子的命,提起這事時不免猶豫。 魏行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開口道:“云姑娘落水前曾說謝氏在蓮池里,杜若便又潛入蓮池中尋人,然而蓮池中并無謝氏身影,杜若最后在……忠勇侯長隨房里找著了人?!?/br> 陸驍意興闌珊的“嗯”了聲。 “杜若進到趕到時,那長隨正要對謝氏不軌,千鈞一發之刻,杜若出手將人擊暈,剛帶著謝氏翻上屋頂,云大夫人就親自帶著一群粗使婆子進屋,就連忠勇侯都跟在后頭。 “忠勇侯長隨不著寸縷的倒在榻上,婆子們上去掀被子時,發現里頭只有他一人,云大夫人臉都綠了。忠勇侯問她,謝氏在哪?云大夫人一口咬定謝氏就躲在屋里某處,結果一群人差點把屋頂掀了,也沒找著人?!?/br> 魏行說到這,不由唏噓地搖了下頭,心說這云大夫人手段也是狠毒,明知道今日幾乎全城勛貴都來了,居然挑在這一天整治謝氏,明顯要置謝氏母子三人于死地,簡直比直接將謝氏推到池子無聲無息淹死,還要惡毒一百倍。 要是杜若沒及時趕到,不止謝氏會被沉塘,就連兒子云裴都會被忠勇侯及老太太厭棄。 云霏霏就更慘了,今日滿城權貴都在,謝氏與長隨私通一事傳出去,即便二十五歲平安出宮,整個京城也沒人敢娶她當正妻,恐怕只能步上謝氏的后塵,被人當作外室嬌藏。 魏行接著說:“忠勇侯當時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卻隱忍不發,轉頭去了如意軒。發現謝氏就在如意軒里頭睡得好好的,這下再也忍不住,當著一眾奴仆甩了云大夫人一個耳光,并斥責她沒有當家主母的模樣,不止心胸狹窄、毫無容人之量,甚至還惡毒的在婆母六十大壽這天,意圖誣陷妾室。 “這件事不知怎么的,傳到了云老夫人耳中,要不是惠嬪娘娘及時趕到,云大夫人就要被罰去跪祠堂了?!?/br> 陸驍對后宅之事明顯沒有興趣,聽完魏行的話后,卻問了句:“謝氏可有遭到歹人輕???” 魏行語帶保留:“杜若說她尋到人的時候,謝氏衣衫不整?!?/br> 陸驍手指輕敲茶幾:“那名長隨呢?” “打斷一條腿,毒啞后發配到莊子上了?!?/br> 忠勇侯也不笨,云大夫人當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和后來的震驚他都看在眼底,雖然他不知道謝姨娘后來是如何逃脫的,卻不妨礙他替謝氏出頭。 “回宮?!标戲斊鹕肀鹪砌?。 魏行見太子動作溫柔地幫少女裹上厚實溫暖的大氅,又細心地系了斗篷,最后還直接將人打橫抱在懷中,一副當寶貝呵護的模樣,眼皮突突直跳。 魏行猶豫了下,勸道:“殿下,今日畢竟滿城權貴都在,您要是這么抱著云姑娘出去,恐有不妥,萬一傳到太后娘娘耳中……” 陸驍卻連腳步都沒停,只是抬手攏了攏帽兜,將云霏霏小臉遮得嚴嚴實實。 素來矜貴冷漠、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懷里突然抱了個人,還明顯是名女郎,很難不引人注意。 幾乎一路都有人在猜測,究竟是哪家貴女得了太子的眼,竟能讓淡雅如謫仙,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走下神壇。 采蓮遲遲未歸,惠嬪本就心中焦慮,得知太子親自抱著一名少女離開,越發不安,壽宴后半場明顯心不在焉,云老夫人剛被扶回后院,惠嬪便迫不及待地要回宮。 “你說那賤人跟云霏霏怎么每次運氣都那么好?謝氏該不會是在裝瘋賣傻吧,否則她哪來的力氣掙脫?” 沈氏陷害謝姨娘不成,反被云老夫人斥責一頓,雖然是關起門來斥責,但也足已叫她吐血,尤其得知云霏霏不止平安無事,還被太子抱著上馬車,幾乎氣得失去理智,要不是許嬤嬤攬著,只怕已經將屋里的東西都給砸爛。 回宮前,惠嬪來到明月軒告別嫡母,聽到嫡母的話,心底突然涌起一股疲憊。 “母親,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六meimei搭上太子不是件壞事,要是到時三皇子……”惠嬪擔心隔墻有耳,并沒有明說,“六meimei也是我們云家血脈,說不定以后我們還要指望她?!?/br> 沈氏今日受了這么大的屈辱,心中本來就恨不得撕了謝氏母女倆,聽見大女兒的話,瞬間氣得失去理智,口不擇言道:“我寧可死也不會指望她!” “我不管,舒兒,你一定要替為娘出這口氣,要不然我真的太冤了,我……”沈氏捶胸頓足,“我真的沒臉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