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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點頭如小鳥啄米。 任雀不動聲色地笑了下,他提著袋子往府里走,剛與楚虞擦肩,就被楚虞抓住了手腕 楚虞從袋子里拿出一顆糖,伸手在空中,似是要給任雀。任雀抬手去接,誰知楚虞手一松,糖掉了下去。 任雀一抓,微微低頭,把糖抓住。他還沒直起脊背,就察覺楚虞揉著他的耳尖,溫度略低的唇貼上了他的額頭。 很輕的一個吻,像在安撫小朋友。 任雀手指微微一顫,他抬眸,楚虞像一朵開了的花,渾身上下洋溢著滿足。 “楚虞只會把楚虞的祝福留給哥哥?!彼f道。 “不要在平靜日子里提這種事?!比稳秆燮ひ惶?,他無奈地掐了下楚虞的臉。 成年體格的人魚很重,任雀懶得去抱,楚虞也不從神像上下來,狹長的瞳子里散出些溫柔目光,認真瞧著任雀。 “父皇把祝福留給崖鯨,南若把祝福留給楚虞,楚虞把祝福留給哥哥?!背萋N了翹尾巴,梅子糖被他咬成兩半,酸味在他唇間綻開。 “你們人魚都很喜歡討論死后的事情嗎?” 任雀懷疑地看過來。 “因為放不下?!?/br> 楚虞笑起來,他尾巴卷著石像,上身懸空,壓在任雀肩頭。楚虞圈起胳膊,蹭著任雀的脖頸。 “如果楚虞死后哥哥過得不好,哥哥的新戀人是壞人,哥哥遇到危險的話……都放不下?!?/br> “少做夢,自己下來走路?!比稳笡]反抗,也不順從,木樁一樣站著,淡淡道。 “果然幼年期比成年期更容易得到哥哥的青睞?!背輫@了一聲,他心碎地從石像上滑下來,跳到洛海里,一眨眼沒了蹤影。 任雀知道,楚虞沉在水底,根本沒走遠。 洛海包圍著洛神府,不僅將這里隔成獨立區域,在水下更有直接通向后堂冷泉的洞xue。楚虞從小沒少在洛海里游,最近回來,任雀醒來之前,洛海就成了楚虞的玩具。 任雀注視平靜水面,洛海無風,時而從某處綻開漣漪,他頷首,從袋子里剝開一顆糖,朝水邊扔。 撲通—— 人魚出水,張嘴叼走了馬上落下的糖果。楚虞趴在岸邊,腮幫子鼓起一邊,慵懶地撥開石子夾道邊的雜草,委屈地抬眼向上。 任雀跪在楚虞面前,摁著楚虞的后頸,安撫般吻了一下。 “醋魚?”任雀毫無曖昧,理性冷淡地道。 可這話在楚虞耳朵里,總帶了幾分縱容的味道。 “嗚!” 楚虞叫了一聲,回到水里,潛進水下,只有尾巴歡快地砸著水花。 晚飯,雌黃端著一桌子菜上桌,拼命往嘴里炫小魚小蝦的楚虞趴在架高的水盆里,他身邊坐著戰戰兢兢的白澤。 說來也巧,白澤是來傳遞五竹塘公告的——五竹塘教育組分別給任雀和楚虞發出了邀請函,一個是請鳥回來做老師,一個是請魚回去上學。 來得正好,任雀牙根癢癢,又想起了某件事。 “白澤,多吃點?!比稳敢粋€勁給白澤夾菜,剛因為牌匾之事被任雀冷嘲熱諷過的白澤如履薄冰,他捧著飯碗,看著面前碟子里的菜,心里直發怵。 “有陰謀?”白澤瑟縮著,任雀筷子夾著一只炒蝦,還沒等放到白澤碗里,就見一條魚張開嘴,從旁截胡了。 楚虞咔嚓咔嚓嚼著蝦rou,委屈巴巴地把濕淋淋大尾巴伸出水盆,蹭了蹭任雀的腿?!案绺鐬槭裁匆o別人夾菜?” “讓他吃飽點好上路?!比稳咐淅涞皖^,睨了楚虞一眼:“至于你,晚點再收拾?!?/br> 楚虞瞬間明白了,他偷走一盆海蝦,從水盆里出來,蹦噠蹦噠跑門外去了。 此乃戰場,不宜久留。 白澤不明就里,仍在和任雀掰扯。 “就是一塊匾,你至于這么在意嗎?”白澤實在受不了任雀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拍案而起,義憤填膺道?!岸际浅赡暄?,做點少妖不宜的東西怎么了,你生氣就找他算賬,拉上我算是幾個意……” “白澤,楚虞為什么會突破我和狐壽的交易?”任雀冷不丁道。 白澤一頓,總算知道任雀在哪等著他了。 “你問我?”白澤梗著脖子,曲起手指,僵硬地盯著任雀。 “那條魚我也會問,只是覺得先問問你,有助于我調整對楚虞的態度?!比稳盖屏怂谎?,誠實道。 白澤思索一會,仰在椅子上,放棄了一般道:“因為狐壽和盤托出后,楚虞接受不了,他屢次三番求狐壽,最后轉來求我?!?/br> “所以你就答應他了?”任雀扶著額頭。 “我只是給了他一個方案,阻礙契約締結并不難,但痛苦卻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卑诐蓢@道。 “幫兇?!比稳咐淅渫鲁鰞蓚€字。 “你以為我想嗎?我也不確定楚虞是不是恢復了,他一直以年幼形態在你身邊,加上你和狐壽簽訂的契約過于復雜,我也不確定到底我的法陣有沒有生效?!卑诐汕昧饲米雷?,認真道。 “那也是幫兇?!比稳竸e過頭,大有不和白澤詳談的架勢。 “后來你們來西梵天,我才看出楚虞已經恢復了,但他威脅我,不許我說?!卑诐赏锵У溃骸皠e怪兄弟不義氣,楚虞比你更強,而且事情是我做的,總會有點心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