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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他死的?!比稳干钗豢跉?,篤定說道。 “你要做什么?”蕓黃詫異偏頭。 任雀站在樹下,如過去一般,冷靜自持,只有出門抓楚虞的時候才會流露些狡黠的可惡情緒。他形單影只,屹立時的姿態孤拔,肩上擔了她看不懂的責任,蕓黃咬了下嘴唇,等待任雀的回答。 “愿意的話就跟來吧?!比稳笡]正面回答,但傳遞了默許的信號。 他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不少東西出來,卻始終愁眉緊鎖。清晨輝光在天空中劃過,遠處洛神海的波濤逐漸翻涌,從竹窗向外瞥,蕓黃瘦弱的剪影映在畫屏上。 找不到,沒有相關記載。 任雀合上書,披上外袍,奪門而出。 “你去哪?”蕓黃試圖攔住他,但任雀一閃身沒了蹤影,她連忙跟上,剛出外門,便見院子里站了個頭戴檢察官高帽的官員。 蕓黃認得,是時任檢察長,狴犴。 “大人有何貴干?”蕓黃退了一步,她在洛神府查封那日便在,監管者將她定義為盤踞在洛神府的妖靈,不屑于管她。 “任雀呢?”狴犴抖了下肩膀,似不喜歡身上這套衣服,蹙眉問道。 “他不在這里,洛神府已經被查封了,沒許可誰都不允許出入?!笔|黃攥著袖子上的黃紗,如實描述。 狴犴輕輕笑了一下,嘲諷地打量著蕓黃,摸出一張燙金令帖,扔在蕓黃面前。 “上層命令,等他回來之后給他,過時不候,逃責連坐,想必你也清楚?!?/br> 檢察長大人秉公執法,高坐審判臺之上,待狴犴的氣息徹底消失,蕓黃才翻開那張令帖。 是關于楚虞刑罰的令帖,執行者,是洛神府的任雀。 浮世回廊外有一處禁地,海上云山,纖云迷霧籠罩,浪卷風殘,危機四伏。 十海里的大霧將仙山籠罩,任雀曾與南若路過此處,據說,禁地內的桃園宮殿禁錮著一位上古妖靈,作孽過多,囚在宮殿內不得出入。 禁地內無重兵,因為禁地本身就是重兵,飛鳥盡,走獸絕,監管者都不會輕易踏足。 但十里海霧在梵風面前,不過泡影。 任雀逆流而上,千百里無桃香,宮殿坍塌,斷壁殘垣嵌進泥土中??諝庵袀鱽砥嗫嗟墓之愇兜?,間或夾雜著燃燒木材的刺鼻氣息,禁地內危機四伏,他一路殺了不少妖獸,越向山尖,越看不見生命活動的跡象。 流云半轉,一種詭異的歌聲突然出現,循著氣息飄忽。山中大霧重新席卷而來,任雀向后退了一步,未待召喚鎖鏈,就感覺一只冰涼的手撫了下他的側臉。 “你身上,有我討厭的人魚的味道?!?/br> 那只留著極長尖銳指甲的手輕輕一撩,鬼魅紅火點燃霧氣,頃刻間火漫山巔。 任雀臉色未變,他猛地向后召出鎖鏈,銀色光輝奪目耀眼,如黑夜中盛放的月華。強烈的梵音向外振蕩,摧邪如海浪般向外奔涌,濃霧扭曲一瞬,緊接著,任雀面前出現一道身影。 尖耳朵,紅色長發,身上布料少得可憐。她的眉心畫著梅花狀,指甲細長,膚若羊脂玉。 是傳說中鎮壓在禁地的狐女,狐壽之仙。 “快收了你的神通,你的摧邪讓我惡心?!焙鼔蹞徇^胸脯,翹起細長的腿,坐在宮殿前的殿柱上打量任雀。 “身上有人魚的味道,我猜,你是洛神府的人?!焙鼔坌ζ饋頃r眼睛極其細長,jian佞狡猾的表情讓任雀渾身不適,她的尖牙微微露出,手指一勾,比剛才更大的霧氣包圍而來。 “你這反應,我猜對了?” 狐壽驚訝地拍手,尖銳童音般的笑聲刺耳,任雀終于換上一副煩躁的表情,手腕一抬,飛刃繞在他身邊旋轉,仿佛這就能抵擋狐壽身上那股難聞的味道。 “看在是老朋友后人的份上……我且聽聽你的愿望?!焙鼔郾P起來,霎時變為一只紅色狐貍,尖銳而深刻的視線令任雀如芒在背,但他走投無路,仍道。 “我聽說,你有換心之法?!?/br> 狐壽愣了一下,她砰地變回人形,一臉驚訝地望著任雀,表情消失許久,突然換上一副見了鬼似的嘲弄。 她捧腹大笑,宛如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話。 “你們洛神府的人,哈哈哈,一個個都這么有趣嗎?” “一個要換心,一個要斷尾,傻得要死?!?/br> “有情有義的人,最后死得一個比一個慘?!?/br> 嘩—— 銀色鎖鏈狂暴地飛脫而出,任雀眼角漫上一層猩紅,鎖鏈化刃,手掌緊攥,蒼白骨節突起。他閃身便在狐壽身后,殺意毫不掩蓋,讓狐壽汗毛倒豎。 她眼瞳猛然豎立,綾羅布料死死卡住任雀的鎖鏈,尖牙露出一點邊角,安撫地笑著:“小孩,別用力過猛,我也沒說是你認識的人?!?/br> “再敢多說一句,我絕對會要了你的命?!?/br> 任雀冷聲威脅,眸子里的殺意證明他未曾作假。 “現在的年輕人真可怕?!焙鼔弁撕笫畮酌?,她退到房梁,確保任雀不會再突然扯著鎖鏈過來砍她腦袋,她長吁一口氣,話音散漫。 “你想換心,自然可以,收錢做事,我信用一向好?!焙鼔鄞蛄克麕籽?,用一種感天動地大發慈悲的陶醉語氣道:“我看你也沒幾百年道行,聽聞梵鳥重血脈,半數道行系在一個物件上,你把那物件給我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