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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澤含笑道:“不算太長,慢工出細活,兩進兩出又是在山地上,打地基就得半個多月?!?/br> 馬文齊一想也是,總歸是二十兩銀子全包,又不是按著日子發工錢的,若是干活慢了,他們也只是拿二十兩銀子,又費時間,費了時間耽誤找下一家干活,都是需要養家糊口的,應該不會干這種蠢事的。 “行吧?!瘪R文齊從錢袋里掏出銀子來,給了匠人:“你們去忙活去吧?!蹦侨航橙四昧算y子,轉身離開了。 馬文齊又掏出來十兩銀子遞給陸君澤:“這個給你,你把地契給我罷?!?/br> 陸君澤把東西給他,接過銀子放進自己的錢袋里:“屋子拾掇好了?” 馬文齊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好也沒好,屋里差了物件,只有一張床,連張桌子都沒有。我得去買了桌子杌子去?!?/br> 陸君澤拉住他:“不用,明兒個那些個匠人采買回來木頭以后,我給你做張桌子?!?/br> 馬文齊驚訝的看著他:“???陸兄長會做桌子?” 陸君澤含笑道:“以前闖南走北,會的手藝多了?!?/br> 馬文齊跟他回了小屋,坐在床邊上:“所幸這床不小,擠的下咱們倆?!?/br> “明兒個,我叫陸小六往城里買了鍋碗瓢盆過來,人家工匠過來干活,總不能叫人家餓了肚子不是?” 馬文齊撓了撓腦袋:“我不會做飯……” 陸君澤無奈的看著他:“我會?!瘪R文齊喜笑顏開:“仰仗陸兄長了?!?/br> 夜里倆人就算在山里住下了,馬文齊心里有些扭捏,隨便洗了洗臉就鉆到被子里去了。不過他看著陸君澤神色如常,心里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逐漸放松下來。 “陸兄長,你覺得擠不擠?”馬文齊看著他拉了拉被子,開口詢問道。 “不擠,以前我們商隊倒霉的時候,以天為被地為床,幾個人擠到一起取暖,這會兒算是好的了?!?/br> 馬文齊總聽他說闖南走北的困難,心里越發好奇:“陸兄長還得親自跑商隊?” 陸君澤沉默了一會兒,正當馬文齊以為他不會開口了的時候,陸君澤幽幽的聲音乘著夜色溜到馬文齊耳中:“我先前同你說,我這腿是出征那年,城墻上掉下一個人來,正巧砸在我腿上,自此我這腿就不大好。其實哪兒有那么巧的事?不過都是家里安排的罷了?!?/br> 陸君澤幽幽的嘆了口氣:“我家里怕我上戰場出事,便安排了這一出,那時候我的腿雖被人砸中,可也不至于殘廢。我曉得了是家里的安排,一氣之下跟著商隊跑了,什么苦都吃了,半路上總算是追上了軍隊,也算是上了戰場?!?/br> “上戰場都是真刀真槍的,誰也不比誰尊貴,哪怕我家里再有錢,也同人家是一樣的。我心里恨??!我兄長就是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的,我越發不要命,一心只想著取了對方將軍的首級,替我兄長報仇雪恨?!?/br> “我還沒能殺了對方將軍,誰承想,上頭有令,要將士退守,我一氣之下溜入敵方軍營,悄悄結果了敵方將軍的性命,我醒的時候已經到了京城了,腿也落了個殘疾,慢慢調養這才能下地走動了,舞刀弄槍怕是不行了?!?/br> 馬文齊心里有些沉重,家國仇恨他沒上過戰場,他也是懂的。若是自己的兄長……呸呸呸……馬文齊咬了咬舌頭,他也會拼了命的。 馬文齊拍了拍他:“都過去了?!?/br> 陸兄長嘆了口氣:“是啊,都過去了,我也替我兄長報了仇,也打了勝仗,沒什么不滿足的?!标懢凉傻穆曇敉饺蛔兊糜行├淝?,又重復道:“沒什么不滿足的?!?/br> 馬文齊只覺得他說話怪怪的,他自己聽在耳里,總覺得多了一分不甘和諷刺的意味。馬文齊也沒敢盲目開口,又拍了拍他的胳膊。 “有些事??!”陸君澤嘆了口氣:“還是不能深挖細想,比如城墻上掉下來一個人這事,一開始我只覺得是自己倒霉,后來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真真覺得后背汗毛都豎起來了,心涼透了?!?/br> 陸君澤好像還想說什么,只是什么也沒說,重重的嘆了口氣:“睡吧,明天還有的忙呢!” 馬文齊閉上眼睛:“陸兄長把油燈滅了吧?!?/br> 陸君澤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油燈滅了不黑嗎?”馬文齊嗯了一聲又道:“我已經不怕了?!?/br> 陸君澤轉念一想,自己還在一旁,應該沒事,他伸手捻滅了油燈芯。 第二天一大早,馬文齊就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外頭的木頭房瓦什么的已經堆起來了,那邊的工匠也開始忙活了,陸君澤也沒閑著,挑了合適的木頭正在做木板,倒像那回事。 馬文齊伸了個懶腰,陸小六已經回來了,帶了鍋碗瓢盆過來,馬文齊把纏在上頭的稻草揭開,歡歡喜喜的把鍋放在灶臺上。 “陸兄長,你會不會做碗櫥,沒地方放碗筷??!” 陸君澤為難的看著他:“這個,還是叫小六花錢買個回來吧?!?/br> 馬文齊看了一眼陸小六,把銀子塞給他,笑道:“辛苦小六再跑一趟了,買些蔬菜rou食回來?!?/br> 陸小六領了銀子,駕了馬車,又走了。 馬文齊閑著沒事干就蹲在一旁看著陸君澤做桌子,他明明什么也不懂,卻總想說兩句,卻也沒什么說出口的,郁悶的看著陸君澤把桌子拼在一起。 陸君澤做事也是利索,一個桌子一上午就做完了,給工匠要了桐油,刷了一遍油放在一旁晾著,又去做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