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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齊不滿意的撅著嘴:“兄長,一早起來就要喝湯藥嗎?我想先吃飯?!?/br> 陸君澤叫人傳了飯菜過來,馬文齊安安靜靜的穿戴好,接過一旁丫頭手里的楊柳枝沾了藥粉就開始洗漱,還巴巴的望著陸君澤。 陸君澤被他看得莫名心虛,站在一旁,跟他一起洗漱起來。 好在馬文齊病情恢復了些,也沒那么磨人,不然,陸君澤覺得自己還真是招架不住。 馬文齊乖乖吃完了飯,下人適時端上了湯藥,馬文齊眉頭緊皺,求救似的望著陸君澤,陸君澤嘆了口氣,抬了抬手接過湯藥,讓下人下去了。 “怎地了?不想喝藥?” 馬文齊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太苦了……” 陸君澤鼻翼翕動,眉頭一皺:“確實是苦,不過良藥苦口,不喝藥,病怎么能好?” “那我能不能吃一塊蜜餞兒?”馬文齊可憐兮兮的瞅著他,陸君澤點了點頭,叫人送來了蜜餞兒,馬文齊眉頭緊皺,捏著鼻子,將碗里的湯藥一飲而盡。 陸君澤趕緊抓了蜜餞兒填到他嘴里,馬文齊嚼了嚼咽了下去,皺著一張臉,嘟囔道:“苦死了……” 陸君澤把裝蜜餞兒的盤子推到他前頭:“趕緊再吃兩塊兒,去去嘴里的苦味?!?/br> 馬文齊捏了一塊放進嘴里:“這蜜餞兒倒是比以前吃的差了些,不甜……” “這八珍梅是酸甜口的,我覺得還行啊?!?/br> “我想吃糖漬荔枝?!瘪R文齊又捏了一塊放進嘴里:“南方有龍眼荔支,寧比西園?!?/br> “叔師貴其珍,武仲稱其美。良由自遠致,含滋不留齒?!瘪R文齊嘆了口氣:“蒼梧多荔枝,生山中,人家亦種之。兄長,你有空帶我去蒼梧玩兒吧?” 陸君澤看著他期待的目光不忍拒絕,頷首道:“兄長得了空帶你去?!?/br> 馬文齊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我就知道,長兄待我最好了?!?/br> 陸君澤情不自禁的跟著他一同笑起來。 湯藥一天一天的喝著,可這病就是不見好,陸君澤看著他跟自己炫耀手里的畫卷,單純美好,他居然有些不舍,想著若是一輩子都這樣也是好的,他可以養著他。 念頭一出,陸君澤就嚇了一跳,怎么可能,這怎么能,他是……自己不能招惹的人啊……陸君澤眉頭緊皺,他雖像個女郎,可終究是個郎君,陸府到了他這一輩兒,已經沒了兄弟姐妹,他怎么能生了這種念頭? 陸君澤推了他的畫卷,轉身就走,馬文齊有些詫異,有些惶恐的抓住他的袖角:“兄長……” “我不是你兄長?!标懢凉伤﹂_他的手:“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誰?!?/br> 馬文齊怔怔的看著他,瞳孔猛震,長兄怎么變成了陸君澤?他在哪兒?他明明是在會稽,怎么會在陸君澤身邊?陸君澤?陸君澤是誰?馬文齊驚恐的跑回床上,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他好害怕,這里好黑…… 陸君澤看他不大對勁,剛想過去,心下一緊,叫了小廝過來:“看住許郎君,不許他出了屋子,若是實在制不住了,叫了人手把他綁在床上?!?/br> 小廝領了命,一動不動的守在門口。 馬文齊躲在被子里瑟瑟發抖,不敢出聲,他眼前一片黑暗,腦子里許多人影閃過,祖父祖母,阿耶姆媽,兄弟姊妹,趙宛婧,趙昃延,還有……旬陽公主…… 馬文齊出了一身汗,渾身無力的倒在床上,再也沒了意識。 馬文齊醒過來的時候,屋里并沒有人,看外頭陽光正好,許是晌午了,他腦袋疼得不行,張嘴叫道:“小翠阿姊……” 話一出口,腦袋便嗡嗡的,他突然想起來,小翠阿姊早已經嫁了人了,如今自己躲了趙昃延和旬陽公主,現在正在豫章。 馬文齊捂著腦袋下了床榻,正要出門,外頭站著兩個小廝,滿臉堆笑:“許郎君醒了?如今感覺怎么樣?” 馬文齊嗯了一聲,正要踏出屋子,小廝攔住他:“許郎君,如今您大病初愈,不適合出門走動,今兒個天冷,眼看著就要落了雪了,許郎君還是回屋里歇著吧?!?/br> 馬文齊搖了搖頭:“我不冷?!碧Р骄鸵鲩T。 小廝又攔住他:“郎君可是餓了?如今都晌午了,想必是餓了的,廚房里早就備好了飯菜,若是不抓緊吃,怕是要涼了,涼了了就不好吃了?!?/br> 馬文齊看他這個樣子,怕是不想讓自己出去的,轉身回了屋里,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端過來吧?!?/br> 小廝松了口氣,趕緊叫人傳膳食。 馬文齊大病初愈,胃口并不好,潦潦草草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便放了筷子,下人適時端了湯藥過來,馬文齊眉頭也不皺,眼睛眨都不眨的喝完了。 丫頭端上蜜餞兒,馬文齊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歇著去了?!毖绢^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把東西撤下去了。 屋里安靜的很,馬文齊正在軟榻上坐著發呆,外頭突然傳來驚喜的聲音:“呀,下雪了!” 馬文齊打開窗子看了看,可不是下雪了。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常晚一些,這下更不好脫身了。 馬文齊幽幽的嘆了口氣,如今地龍燒的火熱,屋里也有火盆,屋里溫暖如春,可越是這樣,他心里越是不安,陸兄長待他實在是好,他無以為報。 馬文齊手滑向腰間,掏出從小佩戴的玉佩,多虧當時遇到賊人時,他連帶著這塊玉佩一同塞到鞋子里去了,所幸沒有踩壞,如今也算是還一個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