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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修者伸出手,像是想接住那落下來的光,抓了個空,他唇角不知何時彎了起來,那光便跌落到他眸中。 一日一夜,【棲寒枝】的“喜”境結束。 瑩白霧氣將二人包圍,謝云斂看著懸在面前的三弦琴伸出手,指尖落下的一瞬,有無垠天地,星河倒懸,那是與雪中新芽相似又不同的景象,他雖未得見世間百態,卻在心境方寸之間,得意外之喜。 * 棲寒枝醒來時,身旁熟睡的仙尊面上帶著淺笑。他看了半晌,也跟著彎了眉眼,輕輕落了個吻,在枕邊人唇角。 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并未驚擾熟睡的人,棲寒枝拎著兩根鎖鏈,盡量不發出聲響,走出房間,清晨濕潤的空氣涌入鼻腔,他深吸了一口氣,順著記憶的方向走出些距離,在仙尊的小花圃里挑了一株小白花折了下來。 回到臥室才發現,床頭那瓷瓶里昨日那株尚未開敗,棲寒枝瞧了一會,很輕的笑了一聲,并沒動那花瓶,只將自己精挑細選的小白花插在了仙尊鬢邊。 之后魔君坐在院里,等仙尊醒來,仙尊捏著那株小白花在他面前晃了七八圈,斟酌半晌才開口問:“阿棲送給我的?” “啊?!眽男难鄣镍P凰彎了彎眼:“不是?!?/br> 仙尊似是認真想了一會得出結論:“那想來是平白長出來的?!?/br> 說著把那花又親手簪回鬢邊,帶著在棲寒枝面前晃了一天。 到晚上散下發冠時那花又不見了,棲寒枝想了想,某人大概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來了。 之后幾日風平浪靜,入夢所見也依舊是伏羲秘境中諸事,謝云斂自“喜”境后進度再次停滯,大概是又過了三四年,他彈出“懼”。 謝云斂的“懼”是某一日突然彈出的,當時棲寒枝不懂,只當這小仙人不知怎么就突然悟道了,今時再看卻仿佛有些明白。 佛家有句偈語“生世多畏懼、命危于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棲寒枝瞧著謝云斂琴上生出的第五弦,忽而意識到,便自此處始,云端的仙人墜入凡間。 除此以外,沒什么能催生謝云斂心魔的大事,只能再靜待些時日,等夢境出現變化。只是在這般平靜的秘境日常之下,棲寒枝隱隱有種預感,他等待的變故就要到了。 而天渺峰上,謝云斂的水榭也完工了,只是河里沒兩條魚,曉風月不知是什么效率,仙尊訂購的魚類一條沒送來,棲寒枝終日拎著個釣竿窩在軟椅里打瞌睡,河里野生的魚太精,半條都釣不上來。 直到這日,一朵薄云飛進了天渺峰。 那是昆侖宗主歸云寄的傳訊符。 剛拎著魚竿撈起一條肥魚的仙尊正要將魚放進桶里,手低下的桶就被另一只擠開了,肥魚入了別家的桶,謝云斂看向身旁,棲寒枝看回去,滿臉寫著理直氣壯,朝一旁抬抬下巴:“你師兄的傳訊?!?/br> “不是要吃烤魚?”謝云斂說著放下魚竿,一手抓住那朵薄云。 棲寒枝想了想,覺得空蕩蕩的肚子遠比空蕩蕩的桶更重要,又光明正大的把那魚倒回謝云斂的桶里:“勞煩仙尊為它送終?!?/br> 謝云斂點頭,認真道:“自會讓它死得體面?!?/br> 兩句話的功夫,謝云斂手中傳訊符震得厲害,像是催促。仙尊抬步便要去一旁,棲寒枝瞥一眼道:“就在這說,本君還能和你師兄求救不成?!?/br> 謝云斂腳步微頓,到底不愿意惹棲寒枝不快,只換了個角度,面對著棲寒枝,朝傳訊符中注入靈氣。 歸云寄的身影自那片云中浮出,背對著棲寒枝,只能瞧見謝云斂身影。大師兄仍是不溫不火:“師弟,今日昆侖選試,你可要來主峰一觀?” 昆侖選試,便是仙宗昆侖十年一度的弟子大選,有收徒意愿的長老都會前往主峰以水鏡觀察入試弟子,則取良才。 謝云斂是一貫不去的,仙尊這么多年撐死了算也不過收了兩個半弟子,其中“兩個”是并蒂蓮可能算成一個更好,“半個”是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的侄兒,后來還成了仙尊單方面的情敵。 謝云斂拒絕的話到嘴邊,就見歸云寄虛影后棲寒枝朝他擺了擺手。 他的目光落在棲寒枝身上,鳳凰暗金色的眼睛有點亮,朝他做了個口型:“我想去?!?/br> 這鳳凰雖懶,但一貫是愛湊熱鬧的,這些日子憋在天渺峰大概是有些無聊了。 謝云斂心中短暫劃過掙扎,片刻后還是拒絕道:“便不去了?!?/br> 傳訊后棲寒枝掃了他一眼,唇角撇了撇,轉回去盯著魚竿不看他了。 歸云寄聞言倒不意外,點點頭:“之后三日傳教院授課,你哪日過來?” 謝云斂看著鳳凰有些不高興的背影,捏了捏指尖輕飄飄的傳訊符,道:“再議吧?!?/br> 歸云寄看了看他,嘆了口氣:“罷了?!?/br> 收回靈力,傳訊結束,薄云散在指尖,謝云斂走回棲寒枝身邊,又拎起魚竿甩了下去,忽然小腿挨了一腳,他偏過頭:“怎么了?” 棲寒枝懶洋洋道:“無事,不過是我這被囚的鳥兒,時日久了,要活動活動腿腳?!?/br> 謝云斂斂眸,視線落在河面那一動不動的浮漂上,并不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謝云斂:雖然我溫柔小意、聽話挨打、委委屈屈,但是我確實是在囚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