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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之前還有一絲僥幸,眼下,他卻不得不承認,極有可能,又是一場大案。 “六十幾樁病例,除了咱們小姐,沒聽說其他人見過什么灰袍的,倒是都在生病前去拜過姻緣廟,男女都有,全是未成親的,姑娘要多些,已經死了一半了?!?/br> 林焉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他問:“小姐醒了嗎?” “回先生,”那小廝看起來很高興,“小姐吃了先生給的藥,沒多久就醒過來了,竟也吃了不少東西,看著面色好了不少?!?/br> 林焉點點頭,“你先出去吧,我之后再去給小姐把脈?!?/br> “是?!?/br> 那小廝走后,林焉執著白棋,半晌都沒有落子,銀鞍出聲提醒道:“殿下……?” 然而下一瞬,素來好脾性的林焉將棋盤掀翻在地,他的指尖不住的顫抖,嘴唇因為過度氣憤而發白。 黑白的棋子交錯翻滾被砸落在地上復又彈起,清脆的聲音不絕于耳, 林焉死死地掐著桌角,直到手流出了血。 “他們怎么敢……” 他閉上眼睛,藏住無限的痛楚。 “殿下……”銀鞍的聲音滿含著復雜,卻并不像十分意外。 林焉死命咬著后槽牙,強迫自己的從盛怒的情緒里冷靜下來。 “你怎么想?”他問銀鞍。 “劉小姐與秋霜應當沒有關系,”銀鞍也一樣認得那易容膏,“只是有人知道我與秋霜那一段舊事,故而刻意以秋霜引我來此?!?/br> “你覺得他知道你的身份么?” 銀鞍搖頭道:“不好說,但至少知道我是劉仁?!?/br> “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是劉仁?!?/br> “我知道殿下想說什么,”銀鞍抬眼對上林焉的目光,“可劉仁發誓,此事與魔族沒有半分關系,”他頓了頓又道:“只是此事,讓我想起了有關朽木老人的一件舊事,雖不知兩件事是否有關聯,但我勸殿下不要再查此事?!?/br> “為什么?” “他不想讓你卷進這些事端?!便y鞍看著林焉的眼睛。 “他從未想過害你,連利用你都不舍得,唯一一次也不過是偶然得知秦央皇后的遭遇后,想讓你救出她,可連提示都沒來得及與你說清,就差點被你們神族的人覺察了。誰能料到后來那件事竟然牽扯出碣石君,見到殿下心痛傷神,他一直很自責?!?/br> 林焉微蹙著眉,一時沒有開口。 “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銀鞍退了一步道:“碣石君出事時我尚且年幼,那些事也是我聽其他魔族人說的?!?/br> 林焉沉默片刻后問:“碣石君如今在魔族么?” 銀鞍垂眼看向林焉仍舊在流血的手,“碣石君和問寒哥哥的確是朽木老人救出來的?!彼麖陀挚聪蛄盅?,“但是在殿下閉關的那一千年里,碣石君已經死了?!?/br> “那問寒……”林焉有些不敢問,卻忍不住去問。 “他還活著,”銀鞍道:“碣石君死前曾蘇醒過一段時日,不知道他與問寒哥哥說過什么,他死后,問寒哥哥便削下了身上的化靈石牌,這些年,我和問寒都在朽木老人麾下,他的功夫,也比從前精進許多了?!?/br> 碣石君的身死并不意外,他失去了靈力又身受重傷,就算沒有行刑,林焉也早就做了心理準備。直到聽聞問寒還活著,林焉一顆在胸腔里懸了無數年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繃緊的弦驟然松弛,他閉了閉眼,藏住了眼中無限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手腕上的血藤忽然動了,小青蛇并沒有放大身形,而是纏繞在他手腕間,輕輕替他舔舐著傷口上的血跡。 指尖溫熱牽動了林焉的情緒,他抬起手,看見被劃破的指尖流下鮮紅的血,半晌,他猛地抬眼,像是想起了什么。 從第一次嗅到小姐床帳中的味道時,林焉就覺得那味道十分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然而這一瞬,他倏地記起,那甜膩的香,與他當年與落川對陣時,中了催情術法后血液里的味道似乎如出一轍。 年代久遠,那時的事已經過去太久,林焉不敢妄下定論。 “劉仁,你知道有什么催情的術法?”林焉的心跳得很快。 銀鞍搖頭道:“殿下,不要再查了?!?/br> “你知道,是不是?”林焉問。 “殿下,”銀鞍垂下眼,“我若早知道背后之人打的是這個主意,我必不會下界將您卷入其中,殿下,劉仁求您,不要再查了,這于殿下,或許是殺身之禍?!?/br> 林焉看著銀鞍的眼睛,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除了縛魂咒,整個三界,再也找不出比紅斛更好的催情之物了?!?/br> 他話音落下,見到銀鞍的眼睫極輕地顫了顫。 “我要去一趟幽冥,”林焉道:“你在此處,好好看著劉小姐?!?/br> “殿下!”銀鞍攔住他。 “你攔不住我的,”林焉道:“我不知道魔尊出于什么樣的理由不希望我卷入其中,可如今我已身在局中,只能往前走下去,你若真心助我,便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br> 銀鞍深吸一口氣,望向他的目光怔怔,半晌,他提筆寫下寥寥數語放進錦囊,塞進林焉掌心。 “這錦囊中的言語,或許會顛覆殿下對既往的全數認知,如若殿下看過錦囊的內容想見我,銀鞍會告訴您,我來白玉京的緣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