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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和陛下長得并不算相似,相比之下,三殿下的骨相更加清晰,下頜的線條也更為分明,只是通身的氣度倒是頗有幾分像。 天帝的神采看起來不錯,千年前頻頻出現的老態現如今看著倒是不見蹤跡了,大抵是練了什么仙術的緣故,畢竟身為三界之主,天帝絕不能讓自己看起來疲色太重,恐天下生變。 “先前為著臨槐打傷你的事,朕已經罰過他了,”天帝頓了頓,看向長生的眼睛,“你莫要耿耿于懷?!?/br> 他的面容看起來依然不嚴厲,可不知為何,讓長生覺得不太舒服,就好像天帝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他的心似的,果然他面上溫和,天帝也終究是天帝,常年手握無上權柄帶給人的威嚴是難以一朝一夕消失的。 長生撇下心頭思緒,不卑不亢道:“臨槐君秉公執法,長生并無怨言?!?/br> 天帝微微頷首,可望向他的目光卻并沒有收回去,直到有仙官在外面報: “陛下,臨槐君回來了?!?/br> 天帝和長生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那報信的仙官,那仙官驟然被兩道視線包圍,倒也處變不驚,繼續道:“可要宣他過來?!?/br> “說曹cao曹cao便到了,”天帝自言自語評價完,對長生道:“朕的話不多,也不與你多寒暄了,往后你還要拜自己的師尊,該說給你的,自有人會說與你聽的?!彼@逐客令下得倒是很直白。 長生明白他大抵是有什么話要與臨槐君單獨說,便行禮告辭了。出了殿門,他問了幾個仙官,尋到了臨槐君的住處,方才替他牽馬的小仙官果然在那兒等著他,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草料,喂馬喂得正開心著。 “你出來了?”那小仙官見他來了,收起草料走過來。 “嗯,此番多謝閣下了,”長生親昵地撫了撫赤狐的脖頸,“還沒問閣下尊姓大名?!?/br> “白梁,”那仙君道:“我是臨槐君的弟子,剛出師不久,因而如今還跟著師尊,我同你以后一樣,都是在陛下殿中當差,往后還望互相照拂?!?/br> “這話該我說,”長生客氣道:“我初來乍到,許多不懂,還需你指教?!?/br> “這個會有人同你說,咱們天帝脾性好,你不用太過擔憂,我聽聞臨槐君打傷過你?”白梁君說話也很直接,“你莫要記恨師尊,師尊也是無意,臨槐君方才回來見我牽了你的馬來,特意遣了人去靈獸處拿了上好的靈草過來,還囑托我好生照看你的馬?!?/br> 長生笑了笑,“臨槐仙君真是好人緣,誰人都在勸我莫要與他生怨?!?/br> “你若與師尊熟了,也會喜歡他的?!卑琢簝叭皇撬麕熥鸬念^號追隨者,“這會兒師尊去天帝宮中了,應當一會兒就過來,你若沒什么事,不如在此等他回來?!?/br> “只是赤狐……” 長生看了一眼赤狐,后者打了個響鼻,看起來頗為優哉游哉,白梁將新鮮的靈草遞給長生,赤狐望見那靈草,探頭便要去吃,長生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他的鼻頭,“饞的你?!?/br> “我叫人來看著赤狐,你與我去殿中等吧,”白梁指著靠外頭的那扇窗,“我替你把窗開著,你便能隨時看見赤狐?!?/br> “辛苦你了?!遍L生把靈草喂給赤狐,隨著白梁走入屋內,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桌上摞著一疊書,看著不像是白玉京上的東西,長生有些好奇道:“這是什么?” “臨槐大人近來無事,就讓我去找了些人間的史書給他看,全當解悶兒了?!卑琢弘S口解釋道。 他推開窗,長生順著望過去。 果不其然,這個位置恰好能透過窗外看見赤狐,曾叫敵人聞風喪膽的烈馬如今正怡然自得地貪著食,看起來頗為乖巧。 “長生君這匹良駒看起來頗為有靈性,說不定能化成人形呢?!卑琢航o長生沏了茶水。 “靈獸能化成人么?”妖族多是先修煉出人形再通靈的,長生還以為牲畜通了靈,就很難再化作人形了。 “這并不罕見,只是靈獸很少,又多在白玉京,你們在人間和幽冥,恐并沒有怎么見過,才以為沒有這一說,”白梁解釋道:“從前的孔雀明王就是靈獸化成人的,碣石君也有過一只穿山甲的靈獸,我還見過,甚是可愛。碣石君獲罪前是土城城主,執掌五行之土,研究土行仙術離不開破土鑿土,故而那穿山甲還是不可多得的助力?!?/br> 白梁性子熱絡,一邊說還一邊嘆氣感慨道:“我也真想有一只自己的靈獸,只可惜靈獸認主,非得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行,就連我師兄孔就君,如今雖然做了土城城主,也沒能尋到一只同昔日穿山甲那樣的靈獸呢?!?/br> “從前碣石君的穿山甲也不肯為他效力么?”長生疑惑道:“我聽聞孔就君也是不可多得的能人?!?/br> “且不說它愿不愿意,”白梁搖了搖頭,面色頗為惋惜,“早在碣石君獲罪前,那穿山甲就死了,聽聞是碣石君一次探查土靈時施法不當,誤傷了它,碣石君當年還頗為愧疚。真是可惜了,我還想知道那般可愛的穿山甲若是化為人形,該是什么模樣呢?!?/br> 長生亦感慨地搖搖頭,“生死一事,的確教人扼腕嘆息?!?/br> “你們兩個說什么呢?”屋外傳來臨槐朗朗的聲音,“在這兒傷春悲秋還說起生死來了?” 白梁率先站起來尊敬道:“師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