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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你易容時我便猜到,既然會讓你防著,那么南城皇都背后的那只手,絕非凡人,甚至極有可能與你一樣,是白玉京上的仙君?!?/br> “而那次失言,你我推測出我曾上過白玉京?!?/br> “丟失的記憶,琉璃盞內被封印的千年,阿焉,”施天青道:“我很難不猜測我與白玉京是否有什么深仇大恨?!?/br> 他伸手指了指天,“你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在查你的同僚,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從封印中逃出來了?!?/br> 林焉忽然想起舊事,“問寒曾想將你的出現稟告給我師尊鳳棲君,卻在途中短暫丟失了記憶,”林焉問道:“是你做的?” 施天青意外道:“我雖有意防身,不愿身份暴露,可我的確沒有設防至此?!?/br> 林焉眉心微蹙,似是陷入了沉思。 “那你如今為何要把青靄君的身份告知于我?”林焉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蹤跡告訴天帝?”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施天青嘆了口氣,故作惆悵道:“我原本以為在那之前,你不會想讓我又被關進一盞燈的。實在沒想到,阿焉在摸清我身份之前便差點堂而皇之地把我的蹤跡說了出去,你也不怕,我被一群仙君抓起來,又鎖回那燈里?” 林焉確如他所料,并不想太早將他暴露于白玉京的仙官們之前,只是鳳棲君是他格外信任之人,因而先前并未刻意瞞著。 眼下形勢變換,他亦改了主意,向施天青承諾道:“我答應你,暫時不會將你的身份和出現告訴任何人,包括鳳棲師尊?!?/br> “還有,我的確好奇你的秘密。白玉京戰神,幽冥殺手……”林焉同樣微笑著看向他,細細咀嚼著他如今了解的施天青,半晌,砸出了一枚深水炸藥,“比如你與白玉京世敵容姬,究竟有什么關系?” 一直優哉游哉的施天青,面上終于掀起了波瀾,“你怎么知道的?” “許你對我用追蹤術,就不許我對你?”林焉笑道:“你只答,為何你解除封印后最先去了幻音嶺,容姬讓你在我身邊,是為了做什么?” “阿焉吶阿焉,”施天青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自顧自地搖搖頭,哂笑一聲道:“我們若是早幾千年遇上,我也不至于這么多年,從未嘗過動心的滋味?!?/br> 他理了理袍袖,也不再同林焉打太極,“她讓我替她辦一件事,事成之后,把我的記憶還給我,至于究竟是何事,恕我暫時無可奉告?!?/br> “至于我與她的關系,”施天青微笑著鎖住林焉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血契?!?/br> 林焉心頭一驚。 血契是一種常見的仙術,一方若完全自愿聽命于另一方的任何差遣,便可取心頭血以靈力包裹,置于另一方魂魄之中,從而形成契約。 那夜施天青應是感受到了血契之主的召喚。所以他剛從封印里出來,明明丟了那么多記憶,卻第一時間去了幻音嶺找容姬。 這血契一旦訂立,無論之后是否依然還是自愿,都無法中斷,唯有一方身死,方能破解。而若是被差遣的那一方反悔殺死血契之主,則會遭到反噬,散盡修為。 原有仙君試圖用血契培養精兵良將,或是悍兵傀儡,卻發覺這“絕對自愿”實數難得,后頭便作罷了。 “你自愿為她……”林焉抬眸看向施天青,眼里神色有些復雜。 “你醋了?”施天青將他眼神收入眼底,還有心情開玩笑,“要是你喜歡,我也與你定一個可好?” 林焉偏頭不答,兩人之間忽然陷入了沉默。 直到一縷白光破空而來,刺穿了潑墨般深黑的幽冥,一卷玉簡被包裹在通透純凈的白光中,在靠近林焉的瞬間,忽然變得溫柔起來,緩緩落至他手心。 “天帝的旨意?” 林焉一目掃去,將玉簡收入靈戒,從房檐磚瓦上站起來,“我該走了?!?/br> “阿焉,”施天青叫住他,“務必保重?!?/br> 林焉回頭,輕輕應了一聲。 “若……”他隱去了部分話音,林焉卻了然地看向他,施天青為這片刻的心有靈犀笑了笑,對林焉道:“我會接替問寒,替你繼續查明王在幽冥的‘鮫人’生意?!?/br> “無論你何時來幽冥尋我,”施天青道:“我在桃花客棧等你?!?/br> 林焉沒有問他是怎么知道了問寒在查什么,只道:“多謝?!?/br> “還有,”施天青的笑意少見的帶上幾分苦澀,卻比從前都真誠。 “我的記憶里,沒有容姬?!?/br> 林焉聞言唇角輕勾,他輕咳兩聲,狀似無意地掩去笑意,仍是看向他,后者摸了摸鼻尖,低頭笑道:“我的解釋是不是太多余?!?/br> “不?!?/br> “那你笑什么?” 林焉雙眸中倒映著男人絕色的臉,卻沒有再出聲。 無聲的沉默再次蔓延,直到遠方的暮鼓聲響,林焉忽而抬頭,才發覺自己心頭那一點極輕極弱的刻意拖延與……不舍。 林焉回過頭,望向施天青,對視的瞬間,兩人忽然相視一笑。 于是林焉雙手抱拳,對施天青道:“就此別過,望君珍重?!?/br> 施天青同樣抱拳回他一禮,眼里墨色深沉。 “就此別過,望君珍重?!?/br> 第29章 碣石 ===================== 林焉御劍直至皇都,前幾日陰郁的小雨未歇,皇城里依舊暗暗的。他提劍直入宮城,宮人侍衛們驚慌地看向他想攔,卻被厚重的威壓震懾到難以抬起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