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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斂眉沉氣,木劍已劃破施天青的皮膚。 “打個商量,”施天青對傷口視若無睹,他隨手把解下來的腰帶扔到一邊,從指戒空間里拿出一樣透明發光的物什。 那光影如夢似幻,閃爍迷人,最終化為一條玉帶。 “琉璃燈碎片所化?!笔┨烨嗟溃骸按魃线@個,可替你擋一次致命傷?!?/br> 細微聲響之后,玉帶繞上林焉的腰。 施天青有些回味地看了看指尖,似有留戀道:“阿焉的腰,真細?!?/br> 林焉忽而揮劍,宛若一泓秋水凌厲而過,施天青頃刻間轉身,饒是如此,脖頸傷口卻更深了一寸。 鮮紅的血線飛濺,施天青十指翻飛,滿天冰雪如瀑砸下,如同刀刃。 林焉分神去應對時,他隨手從脖頸上擦過,隨著傷口的飛速愈合,他的指尖多出一條鮮血化作的綢帶。 林焉錯神的瞬間,那血綢帶如有靈般隨風凌厲撲向林焉,不動聲色地繞上林焉長發。 皚皚白雪之間,那截兒被碰過的發絲斷裂落下,漆黑如墨。 一點鮮紅如鍛,蜿蜒纏繞青絲。 施天青勾手收回血線,藏起手里被紅繩綁起的一小段無情絲,嘴角笑意不明。 他收了冰雪,問:“既然動手,為什么劍上無靈?” 方才那木劍上若是被林焉傾注了半分靈力,他都不可能瞬間治愈以致無痕。 林焉聞言淡淡掃了一眼被切斷的發尾,展袖揮手。 木劍在他手里極為乖順地重新化為木簪,靈活穿繞在發絲之間,片刻功夫,發髻已然成型。 他手握玉帶,從他袖口生長的藤蔓瞬間將其包裹纏繞,他只微微抬手,腰間玉帶頃刻間化為齏粉,而那些藤蔓互相環繞,重新化作腰帶。 “你的追蹤術太低級了?!绷盅烧媲閷嵏械卦u價那根玉帶。 見到施天青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然,他一撩衣擺,重新坐在地上。 “深水幽鏡,別讓我等太久?!?/br> 第3章 菩薩 ==================== 這毒遠比林焉所想更烈,內力游走于四肢百骸,他終于抓住了血脈中不和諧的身影。 ——蠱蟲。 他調整周身靈力,吐納調息半晌,將蠱蟲逼至絕境,不料那蠱蟲將死之時竟化為碎末殘骸,四散在他血脈之中,悄然隱匿。 林焉再探時,已覺察不到休眠體的氣息。 他掀開眼皮,周身包裹溢出的靈氣收攏于丹田,與此同時,淡紫色的深水幽鏡褪去。 “如何了?”問寒關切道。 “是蠱蟲,”林焉道:“此物過于狡詐,我已廢其身形,暫時不會損我心神?!?/br> 言下之意,就是尚未徹底逼出。 被炸成齏粉,那蠱蟲大概率無法再復生,但難保不會有疏忽遺漏者,無聲蟄伏。 問寒想勸林焉去找師尊徹底清毒,礙于施天青在此,他嘴唇翕動,最終還是不曾開口。 “我明白,”林焉道。 問寒這才舒了一口氣。 一旁的施天青眼尾上挑,“你們打什么啞迷呢?”他作勢要來替林焉把脈,后者不動聲色地避開。 施天青收回手,幽幽道:“才替你護法就對我這么生疏,心肝兒,你這是提褲子不認人?” “那你繼續護法吧,”林焉道:“我們該上去了?!?/br> “哎等等!”施天青追上來。 淺紫的煙霧環繞,青藤自地底蜿蜒而上,他們被重新送回地面。 問寒作法合上地縫,一切回歸原狀,唯有尸橫遍野昭示著不久前的血腥慘狀。 那個說著要兒子為林焉作畫的男人,死不瞑目的頭顱滾落在血泊之中,林焉甚至不知道哪具尸身是他的兒子。 施天青的笑意透著寒氣,眼神落在地板上唯一一具不曾身首異處的尸體上。 ——那是最初自告奮勇試藥的男子。 他指尖劃過空氣,一道凌厲的水刃割破那人脖頸,不等里頭的東西探頭,黑紫色的寒泉已順著裂口注入其內。 “里面是什么?”問寒看著施天青那張猶如鬼魅般生冷的面容。 后者聞言的一瞬,周身寒氣散去,笑意終于達到眼底,“阿焉,你怕不怕蟲子?” 問寒:“……” “此人為蠱蟲所筑傀儡,所以并未尸首分離,施公子方才是在滅蟲?!绷盅梢贿呁忉?,一邊翻看無頭的尸體。 他方才驅毒時便有所猜測,此時見到尸體上無一例外的蟲蝕傷口,微微閉上了眼。 “是我疏忽了?!?/br> “不,”施天青的目光從蟲蝕傷痕上掠過,“世間毒物,幾無我鮮血不可相克者,唯有蠱毒……” 不只不可解,還會頃刻間使人爆體而亡。 林焉有些詫異,他已察覺出這瘟疫村本就是為他而設的局,卻不曾想到,剛剛與他相識不過一個時辰的施天青,竟已被背后之人,用作了陰謀的一環。 最初查驗時,施天青并未發覺染病者體內有蠱毒,只覺出妖毒。 如果施天青所言不虛,那試藥傀儡便需在見到施天青的一瞬,放出藥蠱,神不知鬼不覺地噬咬其他人,污染其血脈。 這般敏捷的反應,足可見cao控傀儡之人能力卓絕。 除此之外,他于天界修行千年,尚不識施天青此人??赡潜澈笾藚s知施天青的血液與蠱毒相克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