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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忽然一瞬間眼淚流下來了,噎聲道:“我的哥哥他……他被大水沖走了,哥哥本來可以活下來的……是為了我……” 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伏在沈約懷里。 沈約心里很難受,摸摸孩子的腦袋,安慰道:“哥哥看到你活下來,一定會很高興的,如果你真的入水了,那才是讓你哥哥難過……” 雖然不應該,沈約卻有一瞬間的心疼與恍惚。 心疼自然是因為這孩子的經歷,而心軟卻是因為這孩子,有些像小時候的季寒。 一樣的寡言少話,但是一樣的有一顆渴望親情、多疑不安的心。 他不由地看了看季寒,道:“要不,我們把這個孩子帶回去先,好嗎?” 本來季寒的神情還是溫柔的,但是忽然之間瞳孔瞬間放大,像是想說什么。 沈約正想著說些什么,卻聽到那孩子的驚呼:“哥哥,大水——小心!” 沈約只是往后看了一眼,就覺得齊人高的巨浪竟然生生往他打過來了,其中還夾著許多細碎的石子,他最后的記憶只停留在季寒強有力的臂彎與一滴guntang的眼淚。 ——對不起啊,季寒,又把你拉進來了。 ☆、為君生死 沈約醒來的時候,他隱約聽到細微的聲響,但是他的身體還無法受他的控制。 意識還在。 “幸好,幸好?!?/br> 聲音因為有些顫抖而聽不清他原有的音色,只能隱約聽出來那是個男子,但是沈約總覺得這個聲音十分熟悉。但是就是怎么樣都想不起來了。 “如果真的因為那個孩子,搭上哥哥的命,我就讓寒山所有人陪葬?!?/br> 那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的聲音正常的多,清軟卻帶著格格不入的狠厲。 ——哥哥? 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是直接叫他哥哥的,他的弟弟輩的孩子都會喚他兄長。除了在靈臺神境里面的奚鹽。 ——難道是奚鹽嗎? 沈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身子實在是疲憊。 “好了,奚鹽,杳杳到底怎么樣了?“ 這個聲音不大,卻聽得沈約心中狂跳。因為曾經同床共枕過,曾經近距離感受過他的呼吸,曾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他的聲音,像是被刻進了骨骼里面一樣清晰真實。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季寒。 沈約怎么會聽錯呢。 為什么季寒會和奚鹽有交集? 可是明明季寒一點在神神境中的記憶都沒有。 季寒啊季寒,你到底瞞了我多少? 沈約敏銳地覺得季寒和奚鹽肯定瞞了他一些東西。他雖然是震驚的、覺得荒謬的,但是卻并不憤怒,只是他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之前在寒山三年的回憶和在神境的事情,也和他們有關嗎? 沈約覺得一個冰涼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緊接著奚鹽的聲音響起:“哥哥的身體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在水中掙扎得有些虛脫,現在暫時還醒不了?!?/br> “奚鹽,”季寒的聲音很輕,“你有沒有想過,杳杳可能根本就不想你那樣做?” 他的聲音一出,奚鹽就回答道:“小寒哥,你還在試圖說服我。你知道的,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不哥哥死,要不寒山人死。哥哥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若是真的讓他來選,他一定會選著前者,那我們耗費上萬年的時間換來的這一線生機,究竟又是為了什么?” 沈約不知道他到底聽到了什么大事,但是奚鹽這些話,無疑告訴了他。這和他在神境里面的夢是對應的。神境的他獻祭,換來了人間大水的停止;現在的他,難道也要這樣做嗎? 而且,上萬年,又是什么意思呢? 沈約想起那一個又一個荒誕詭異的夢,他見到的不同時間段的季寒,那到底是為什么呢? 沈約不明白。 而且,說這些話的奚鹽讓他覺得十分陌生。在神境的奚鹽,天真良善,對人間抱著最大的善意, 難道是因為寒山那件事情嗎? ——剜心之痛。 沈約不知覺地在心間也浮現隱隱的疼痛。也許是在神境中的記憶在作怪。 季寒的聲音很堅定:“其實,有兩全其美的辦法?!?/br> 兩全其美? 奚鹽問:“什么辦法?小寒哥,你可別騙我?!?/br> 沉吟了許久,季寒才道:“寒山的地形我研究了上千年,這個辦法我也想了許久,但是還需要時間去踐行。上一世,是我離成功最近的時候,但是我只解決好了魚嘴分流的問題,但是那樣雖然能夠使得寒水東流,但是沙石大量沉積,水流遲緩,泄洪能力太差,還差一點成功?!?/br> “所以,你是想要憑人力去改變這一場大水嗎?”奚鹽的聲音很猶豫,但是隱隱還是有幾分希望的意思,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厲聲道,“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br> 季寒的聲音沉默了一下,又道:“其實排沙之法我也有些思路了,但是今生我醒的太晚,還來不及踐行,這一場冬洪就來了?!?/br> “如果能夠將這場冬洪延遲幾年,說不定還能夠實現?!?/br> 奚鹽聞言,輕聲道:“冬洪延遲嗎?“ 季寒的聲音抖了一抖,又道:“杳杳天性聰穎,水火法他一聽就懂,我要是將疏沙之法告訴他,想來他也能替我去將大水治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