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沈約沒有得到回答,但是得到了一個承諾:鄭隱會在燕云兵權削弱的前提下,放了燕云王回燕云,不會傷害他的性命;唐雋雖然如今被關宮中,但是等燕云王回燕云便會放他回燕云府;而楊聽昶,只要楊家在最后清算太后黨的時候站在季寒這邊,榮華依舊,不載追究。 沈約從皇宮出來的時候,腦子還昏昏沉沉,就算是腦子風暴了一整天,這件事情也還是未曾消化殆盡。 只是他覺得奇怪,明明之前,是他和季寒進虛凈崗然后遇到奚鹽,再到三生門見到了冰棺里面的謝微之....... 為什么最后他醒來,竟然會是這樣的呢?青葉說自己是季寒帶回來的,說不定,季寒能告訴他自己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靈臺神境,極寒之域,季寒謝微之奚鹽顧凜......真的是個夢嗎? 他不相信那是夢。 他是神侍阿約的時候與奚鹽一起被寒山村民刺心斷腿的事情,和五年前他在寒山聽說的傳說基本上相符,但是...... 如果說這真的是輪回的話,那為什么只有他和季寒,卻沒有謝微之和奚鹽呢?在書靈獻祭大水得治之后,他們又去了哪里呢?而大水既然已經得治,那為很么現在的寒山又是大水肆虐頻繁呢? 究竟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杳杳?!?/br> 季寒向他走過來,但是又停留在有些遠的地方,只是目光一直看著沈約。 沈約不知道說什么。 “杳杳,你還好嗎?”季寒聲音低沉,但是“杳杳”二字珍之又珍。 沈約這才抬眸,看向他。 “薄山?!?/br> 此聲勝過千萬聲,就好像是凝結在時間里面的東西,雖然它并不鮮亮,卻永遠歷久彌新。沒有被欺騙的委屈、憤怒,更多的是悵然若失。 沈約覺得是自己該接受這些了。 在靈臺的夢里,那個神侍沈約雖然和他很像,但是卻也不像—— 神侍阿約和他不一樣。阿約從始至終就對人間善惡保持一種極為清醒的態度,他救奚鹽,教奚鹽,在極寒之地對季寒說的那一番話,最后回歸書靈忘記所有只為了拯救人間大水。他是選擇了善,而非被善約束。 景明小侯爺沈約太天真愚蠢,將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想的太簡單,以為一切都會一樣,看不到鄭隱經歷的疼痛,看不到每個人失去的東西都難以回來。固執地為天真留有一席之地,過度地相信人性本善。卻成了另一個奚鹽,忽略了對善的警惕,成了愚蠢。 季寒有錯嗎? 季寒雖然是知府之子,但是經歷過的東西,從來就是沉痛的,更何況,季寒心中有志。山寒天下空。鄭隱有手段有謀略,還狠得下心來,在政事處理上可稱之為老練,這樣一個君王,雖然未必會是仁君,但一定是會是明君。答應了為季寒做事情,既可以掌握實權,也是自己心志的追隨,這根本就沒有錯。 他生氣的,更多是鄭隱在處理唐夜的事情上的嚴苛利用,但是對于一個君王而言,少年時期就被告知身邊的好友是覬覦傾慕的是同樣為男子的他,特別是在自己心上人已為人婦的情況下,只有十三歲的鄭隱難道就不會憤怒失望嗎? 鄭隱沒有。但是這是他自己選的,妄圖通過這一點關系來將燕云勢力劃歸為自己手中。但是,一個堂堂天子,本來就沒有龍陽之好,于自己曾經的至交好友身下承i歡,難道這不是一種羞辱嗎?他心中又怎么會有不怨? 但是這一切,季寒只是保持了沉默,按理來說,這事卻是與他沒有絲毫關系。 當然,除了欺騙了他之外。 沈約眼睛還是紅的,只是一瞬間,他撲入季寒的懷里面。 季寒的身子在一瞬間有些僵硬,但是下一刻還是用手輕輕撫著沈約的頭,語氣是未曾有過的溫柔繾綣。 “對不起,杳杳,我不會再騙你了?!?/br> 沈約枕著季寒的肩膀,溫熱的、帶著熟悉的冰霄花的香味縈繞在沈約的鼻息之間,沈約感受的到季寒強勁有力的胸膛下怦怦跳動的心,從所未有的安心。 從落京,再到寒山,再到神境、極寒之域,他都在他身邊,從未離開。 “薄山,”沈約輕聲在他耳畔說道,“我做了一個夢?!?/br> “......什么夢?”季寒的身子在感受到沈約近距離的氣息之后又有一瞬間的僵硬。 沈約抬眼看季寒,把進入神境和在神境經歷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他試圖從季寒的眼睛中找到一絲的驚詫,但是季寒卻只是笑了一笑。 沈約郝然,抱怨道:“你笑什么?” 季寒毫無預兆地親了沈約的發,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在做夢都想著我,難道我不應該笑嗎?” 沈約被他突然的吻搞得猝不及防,意識停滯了一下子,才反應過來他做了什么,臉上飛現緋紅,有些結巴:“這,這里還是,還是街上,你怎么能在這親我?” 季寒眼睛帶笑:“知道在街上,還沖入我懷里?” 沈約一瞬間失語,連忙飛快離開他的懷,做賊心虛地看了看四周:“我,我想去見一見唐夜?!?/br> 季寒頓了一下:“恐怕,燕云王不會想見你?!?/br> 沈約頓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季寒。 季寒輕聲道:“杳杳,你這么聰明,應該早就知道,唐夜在寒山酒莊里面,到底藏著什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