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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做夢 羅師雘的臉色已經發青了,他原本也是儀表堂堂的美男子,此時被王樸氣得胡須亂抖,盯著王樸半響,最終只憋出一個:“血口噴人!” 王樸滿臉委屈,申辯:“往來車駕都有見證,這事兒知情人又不止小人一個,怎么是血口噴人……” 太子昱辰倒沒有評斷嘲諷什么,只是頗有感觸地掃視了一眼羅師雘,漫不經心地說:“原來羅大人和這個孔捷之間還有這種的舊恩怨……” 羅師雘一時間有理說不清楚了,只能朝著上首申辯:“陛下,就算王樸說的是屬實,臣也沒有必要因為這種小事廢這么大的周折陷害孔捷??!” 嗯?可以反擊了是不是? 歇夠了的唐放敏銳地察覺了機會,當即掐出合適的口氣,開口,“因為這個您的確不至于,可是小人若是知道了其他什么事情,您可就未必了?!碧品盘ь^,滿臉委屈又自然流暢地拽出另一個話題:“陛下,您還記得今年年初的丹書???” 羅師雘的呼吸一緊,表情立刻變得不自然起來,皇帝沒有應“孔捷”,他風寒未褪,冷眼看底下你方唱罷我登場已經很疲憊了,太子見狀,立刻十分配合地來墊話了:“丹書?你說的可是草原十八部那位客人???” 唐放立刻轉過頭,順著說下去:“正是,因為小人無意中得知了羅大人殺人滅口的秘密,羅大人這才想對我趕盡殺絕?!?/br> “不能吧?”太子道:“丹書不是流匪誤殺,羅大人替朝廷擺平的???” 唐放:“并非如此,這丹書與坷爾喀酒館的白神教有所瓜葛,羅師雘害怕丹書泄密,命同伙殺害了他,然后再賊喊抓賊敷衍了過去,其中內情牽涉甚廣,細查居心令人心驚,陛下,小人愿意首告!” 這是個相當重要的轉折。 你羅家不就是害怕坷爾喀酒館事發,今日才先下手為強的??? 你們出完招了,該我們了。 上首的帝后聽得都微微蹙起眉來,顯然兩個人對這個走向都沒有準備。 羅家兩個兄妹不禁眼珠亂動,這是他們最忌憚的事情,原本今日就是一步險棋,利用的是帝后之間對鬼神事那點微妙的不滿,想以小博大殺孔捷來打壓皇后黨,但是沒想到被孔捷亂七八糟地跳出了埋伏,又開一片戰場,不容羅師雘多想,他立刻接招,“孔捷,你顛倒黑白也要有個限度,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所說的?” 唐放:“證據暫時沒有,但是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得力之人去查,當年到底是誰替丹書偽造了身份,把他列入圍獵名單中,又是誰安排他靠近國公,見他辦事不利又殺人滅口,這些總有蛛絲馬跡,慢慢查,總可以查清楚?!?/br> “荒謬!”羅師雘當即反駁,兩眼都是怒火:“陛下,孔捷這只是在翻弄是非!” 皇后從唐放說完話便沒有去聽羅師雘的辯駁,反而是盯住了羅師青的反應。 羅妃細微的慌亂沒有逃過她的眼,她立刻明白過來這里面有事情,還是大事情。 可羅師雘不是個好對付的,他幾乎是在瞬息間想出了對策:“陛下,您清楚孔捷的身份,此人會玄門邪術,他的指正怎么可信?他說有證據,誰知是不是他提前動的手腳?” 正常的對峙都是“‘你認為’是沒有用的,你必須拿出事實來”,現在羅師雘直接給了唐放新的一招:“你拿出事實來也沒有用,你會妖法,你不能信!” 唐放一愣,瞪向他—— 你這廝講不講道理?是不是玩不起? 羅師雘袖袍一擺,置若罔聞。 他本來就是傾危之士,靠著嘴皮子吃飯,這么多年一直以來合縱、反間、離間,手段不斷,本來就是攻擊端完美,防守端也不錯的工于心計之人,不然皇帝也不會從那么多人里把他撈出來。 唐放雖然也能說會道,但是此前一招羅家兄妹已經打了底把他困住了,太子沒有說話,把頭低下去細細思索對策,皇后頭疼地捏住鼻梁,留下“孔捷”和羅師雘兩人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地混戰,兩人一時僵持,竟然誰也不得寸進了。 一片混亂的扯頭花中,有個人忽然清清冷冷地說話了。 “或許……” 殿中忽然間默契地靜了一霎。 大家扭頭去看,只見一直無動于衷安靜看戲的國公說話了:“陛下,今日再這樣下去怕是得不出什么結果了?!?/br> 他說的是實話,只是那聲音冷清又低沉,讓人心里無端地發虛,羅師雘目光一轉,竟有些如臨大敵。說著,周殷平靜地看向羅師雘,慢慢道:“丹書之事我也知曉,羅大人說孔捷的所有指控不可信,調查取證都會受邪術妖法的蒙騙,那我們不如換個方式驗證呢?” 國公是個不會發空招的人,一時間,皇后看了過來,羅師青目露戒備,太子也轉過頭去,期盼地等著他的小叔叔說話。 周殷則抬起頭看向皇帝,這兩個人都是面龐消瘦、骨骼感明顯的男人,冷靜優雅中自有一股高智沉著。 周殷:“陛下,這些日子臣在太史閣找了些書籍,上面載有一種人間與冥府溝通的方式,名’具牒’,人間官員可將王法難解之事具本寫清,以黑章蓋官印,焚燒以請鬼神相助。今日來合歡宮前,臣正好在太常令的協助之下燒過一份,摘星閣扶箕已經給出了回執: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