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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放不解:“為什么?!” 陳英:“具體的不清楚,不知道是賀若可汗的意思,還是丹書自己的意思,但是陛下是應允了的,因為這丹書并不管軍國大事,整日也就是喝酒逛酒樓找找國公爺,我們緊張一陣便也不放心上了?!?/br> 唐放皺眉,搞不懂現在大哥的對外政策,有些不高興地說:“你們怎么對北方草原還這么縱容啊,使臣來訪都結束了就該讓他們趕緊滾蛋!留著的都當jian細抓了!” 陳英看了看他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問:“你是不是不知道開平四年的濼水之圍?” 小唐侯不懂為什么忽然跳了話題,“那是什么?” 陳英:“那算是我朝國恥。開平四年秋天,烏木可汗忽然撕毀界約率急行軍南下,一直逼到了中都外七里的濼水河岸?!?/br> 小唐侯呆了一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此時門扉被跑堂再次敲開,小唐侯直接朝著外面喊:“別進來,菜先放著!”說著立刻把桌上的兩道冷盤全都挪開來,露出整個飯桌,水杯給他:“你畫?!?/br> 陳英當即接過茶杯,用手沾茶畫出中都山河脈絡,“這是中都,這是渭水,這是濼水,這是……” 小唐侯打斷他,口氣峻急:“你不用解釋我看得懂,你直接告訴我他們從哪條路來的!” 陳英食指劃出折現:“這條?!?/br> 小唐侯盯著那條濕漉漉的水痕,那是北方到中都的中線,并非草原部落之前常常南下的最短路程。 小唐侯:“當年車鄉sao擾我們,曾經走過這條路?!?/br> 陳英:“這條路線后來被草原十八部得知了?!?/br> 小唐侯呼吸轉粗,連點了中線附近好幾個要塞,用力點擊桌案,“虎口關、白道川、彈箏峽,這幾個地方都沒有示警???孝成王是瞎了還是聾了怎么可能沒有一點反應地讓人闖到家門前?” 當年中都的防御布局是他和身經百戰的程知節程老一起策定出來的,就算烏木來的是新路,就算是急行軍,他也不可能這么暢通無阻! 陳英眉目深鎖,斟酌了一下,選了個最含蓄的說法:“當時朝廷宗室內部的局面有些復雜?!?/br> 小唐侯又呆了一下,舔了下嘴角。 好吧,他不問那些亂七八糟的了,“當時國公在哪?” “東線谷口?!?/br> “顏師古呢?” “北線靈州?!?/br> “屈突見呢?” “也在靈州?!?/br> “楊恭?” “鎮守東都?!?/br> 小唐侯不說話了,此時才徹底明白韓沐說的,他剛死的那一年,大順四面楚歌是什么意思,這當時的局面是要有多棘手,他能想到的能打仗的將軍,掰扯掰扯全分開都不夠用。 小唐侯輕聲問:“當時你們是怎么解決的?” 他太懂北方的鄰居了,如果示弱,這群人一定會得寸進尺,可是硬拼,他們又拼不了。 陳英:“陛下親往與烏木可汗談判?!?/br> 小唐侯啞聲說:“……嗯,明白了?!?/br> 他明白了。 然后他便不說話了,也不吃東西了,靜靜地轉過頭,看窗外一如往常、祥和喧騰、生機勃勃的街景。 陳英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感覺到這具年輕的身體里有一道非常沉重的靈魂。剛剛兩人對答如流陳英不覺得如何,此時才反應過來,孔捷問的人不都是官職最高的,卻是打仗最猛的將軍,基本涵蓋了宗室里、武將中最有硬實力的人。大順開國共十二位名將,其中八位是安平王當年帳下的人,而剛剛孔捷的口氣,就好像安平王本人,在問詢國難當前時他的下屬們都在哪里。 陳英的思緒似乎驚動了孔捷,他忽然轉過頭來,一言難盡地看著陳英。 陳英:??? 孔捷明顯是不想再聊下去了,有些尷尬地問:“所以丹書現在在哪?十八部的驛館???” 陳英疑惑:“你要見他?” 孔捷:“對?!?/br> 陳英:“你怕是見不到他?!?/br> 孔捷不懂了:“為什么?” 陳英如實道:“因為他今年春天時候,已經死了?!?/br> 第47章 長生帖 南市的日光正好,人潮洶涌,如夢如澤,車水馬龍一片鼎盛之貌,孔捷一陣陣地恍惚,有些不理解地看著日光。 剛剛陳英主動說了很多丹書之前的事情,那位是如何在酒樓揍狂徒,打架路子如何的野,如何呼朋引伴、騎射游冶、比拼射殺野獸,如何早起貪黑地招惹國公爺,小唐侯看著陳英眼睛里的回憶,聽著那些故事就像是在聽自己少時的故事。 最后小唐侯問:“他是怎么死的?” 陳英答:“今年二月初的時候,他出城郊游的時候碰到一伙流竄的歹徒,他們強走了他身上的財物然后殺了他?!?/br> 唐放聽到那時間遭遇,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咯噔”地往下沉了一下。 小孔捷在心中憂心忡忡道:“這怕是陰謀?!?/br> 唐放寒著聲音森然應:“這當然是陰謀?!?/br> 那個叫丹書的人是被人刻意安排進來,他佩戴了附著自己魂魄的玉玲瓏,別有用心地模仿了自己的舉止,別有用心地靠近了周殷,甚至連死的意外和時間都和自己當年那樣的像…… “可是……幕后人到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