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老公是將軍 第44節
老老實實地熬資歷討好皇帝太后升位份,何必鋌而走險,做那吃力不討好之事。 既然沒有深仇大恨,那熟人相見還是十分感慨的,就類似那種紅眼文學。 舒嬪見昔日漢宮明珠現在荊釵布裙,身后跟著一個莽漢,拉著她的手,看樣子關系親密非常,才會做出這等舉動。 她的年齡只比鄭葳大七歲,她入宮的時間晚,她之前很難把鄭葳當作自己的晚輩。 但宮中突逢變故,她的人生也隨之發生巨變。前朝后宮會有什么好下場嗎,不會。 宮里高位分的都自裁跟先帝一起去了,但她貪生怕死,她不愿意死,扮作宮女逃了出來。 但女子在這個世道行走并不安全,一番輾轉,她淪落為一個鹽商養在家外的女人,就是民間俗稱的外室。 無論怎樣,她活下來了。 現在看見本以為已經不在人世的晚輩還活著,心中十分感慨。 鄭葳心情也很復雜,看見故人確實會心情激動,但你這淚流滿面的樣子,就是我娘活著再見到我,也就是這樣了。 女人的關注點果然不一樣,舒嬪把鄭葳拉到一旁問她:“你身邊那男的是你丈夫嗎?” 鄭葳點頭。 舒嬪的眼淚差點又沒崩住,鄭葳也很崩潰,之前沒發現舒嬪這么能哭??! 誰再說她娘麗妃是宮里最能哭的,她跟誰急。 舒嬪一點也不差??! 祁元潛冷漠臉,我給人當丈夫,這么難以接受嗎? 舒嬪自以為小聲說,祁元潛一個字都沒漏掉地聽進了耳朵里:“我雖不是你父母,可我也算是看你從總角到及笄,勉強能算你半個長輩。你爺娘都已經不在,能實心實意說你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你年紀小,處事難免意氣用事。嫁人對女子來說,是何等的重要,你怎么如此草率。你這是干的什么事,憑你的品貌,雖無之前的家世,仍然可以找個家世人品不錯的年輕人??茨悻F在這穿的用的,你看上他哪一點啊,別告訴我你覺得他人品好?” 祁元潛從來都是貴夫人眼中的金龜婿,現在成為了除了人品一無是處的女婿。說來你可能不信,人品好只是我若干個優點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說到人品這事,舒明萱又想起某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都怪那個該死的姓宋的,你跟你爹的眼睛都是一樣的瞎,怎么能讓女兒跟那種狼心狗肺的人定親,隨便找個兩腿的男子都比他強?!?/br> 雖然連帶著被罵了,鄭葳的心情還不錯。 祁元潛顯然聽到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跟姓宋的定親,怎么全世界姓宋的女婿都是人渣嗎? 一群人在鬧市里敘舊顯然不切實際,舒明萱左手牽著鄭葳,右手牽著鄭章,讓抬轎子的仆從跟在后面。 舒明萱相當看不上祁元潛,這從她連孫晴天都照顧到,但是卻一直冷落這父子倆,從頭至尾都沒給過祁元潛和宇文允一個眼神能看出來。 舒明萱覺得自己的肚量算是大的,要是陛下知道他家寶貝公主,嫁了個山里獵戶,還是個帶著孩子的鰥夫,你看他能不能罷休。 就是麗妃,知道獨女的丈夫無家世無才學無家財,你看她能不能把皇宮給哭倒。 這倒也不是嫌棄他什么,關鍵是你得讓我們家姑娘跟你在一起過得好。 家世好的男子,能在我們家姑娘遇到風雨的時候,為她遮風蔽雨。才學好的男子,能跟我們姑娘聊琴棋書畫。家財豐厚的男子,能讓我們家姑娘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 舒明萱憐惜地撫摸著鄭葳的胳膊,哪哪都好,怎么偏偏在親事上這么多波折呢? 鄭葳被她摸得發毛。 舒明萱以要敘舊為名,讓店小二開了兩個包間,拉著鄭葳和鄭章進了其中的一個包間,進門之前對著余下的三個人說了一句自便。 這顯然是嫌棄他們多余,沒有鄭葳,孫晴天覺得自己干什么都難受,對著兩張死人臉,連緩和氣氛的心思都沒有。 舒明萱對政變之后的后宮現狀知曉得比較多,聽她說完鄭葳和鄭章都很沉默。她又說起她出宮后的一些遭遇,坦坦蕩蕩地談起現在給商人做外室。 見鄭葳和鄭章沉默,舒明萱反倒安慰起他倆:“別這樣,至少我們都活下來了,不是嗎?” 看別人受苦很難受,但苦難落到自己身上,反而可以釋懷。 鄭章拿起桌上的茶杯,給每個人都斟了一杯茶:“您現在要久居在這里,還是只是短暫的停留呢?” 舒明萱看鄭章變得圓滑不少,果然磨難催人成長。 “他來師安做生意,才會把我帶上,只怕不會呆很久?!?/br> 鄭葳點頭,表示知道:“只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您還是要早早為自己打算才好?!?/br> “你放心,我知道,這死老頭子還挺有錢的,跟他一遭總不能啥也不剩下吧!” 這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想法,鄭葳沒法子批判,就人還是存在幫親不幫理的想法。 不是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誰愿意跟個老棺材瓤子睡覺。 許是鄭葳和鄭章的表情太過于心疼,這讓舒明萱趕快換了一個話題。 “你們未來打算如何?”雖然沒有明指出來,但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她說的是天下、帝位。 這要怎么說,總不能告訴她,洗洗睡吧,現在啥也沒有,總不能自己上趕著送人頭吧! 鄭葳苦笑:“此時還需從長計議,更何況若是今上賢良,我們當個庶民也不是不可?!边@話好像在說,我們都沒有謀逆之心,但若是皇帝不賢良,那我們就要替天行道。 舒明萱聽到,也配合點頭:“沒錯,如今越王打著清君側的名頭起義,現在勢頭挺盛,不少忠臣良將被他拉去陣營?!?/br> 越王跟現在的皇帝一樣,都是鄭葳的親叔叔,鄭葳他爹當皇帝的時候,越王是個小透明,他不如康王會當舔狗,屬于是個沒人提醒都想不起來還有這么個弟弟的那種。 亂世對百姓來說是個災難,對于某些糊涂的上層來說更是催命符,站錯隊、瞎造反,那就是全家一起人頭落地。 “若宋瞿清此人忠厚,我們也不算沒有一爭之力??纱巳藘擅嫒?,你父皇將豫州交給他,這倒使他成為康王有力助手?!?/br> 鄭葳嘆氣:“人心向利,這也正常?!?/br> “正常個屁!”舒明萱氣得拍桌子,“你們鄭家一家子都是白眼狼,就不說康王這個大白狼,就鄭莞那小賤人,數典忘祖,最是無情?!?/br> 鄭莞是誰,鄭葳大姐,寧惠公主,比鄭葳年長四歲,早早地陪著她的同胞弟弟六皇子去了寧州就藩。 “她做了何事?”鄭葳對這個大姐的印象不多,她母親位份不高,即便是生了皇子,在后宮一直深居簡出,鄭莞也是很少出現在人前。 相比更受皇帝喜愛的鄭葳,她的存在感更低。她沒有封地,更沒嫁人,替鄭敦將寧州打理得還不錯。 “她這個不要臉的,跟宋瞿清訂婚了!” 啊這。 有點意外,但小場面。 “她現在可比陛下在位的時候還要煊赫,鄭莞現在可是大長公主?!?/br> 這,也正常。 新帝鄭建新不給點好處,鄭莞憑什么背著罵名跟他一起干。留下鄭莞也是鄭建新對外釋放的一個信號,前朝的皇子公主都在我這里得到了善待,但凡愿意改換門庭的大臣,一律重用。 這減輕了他登位的障礙,鄭莞和鄭敦的投靠甚至瓦解了一些舊臣的忠心。 留下他們的好處絕對比壞處多,至于能留多久,這就看她好三叔的容人之量了。 鄭敦再如何說都是正統,只要他在一天,鄭建新那小心眼就不能放心。 將來等朝局穩定,再找個借口殺了便是。 只要越王還在作亂,鄭莞姐弟就會一直活著,鄭建新需要這面旗幟。 這姐倆現在最好盼著越王能打一點,多堅持兩年。 “鄭莞現在可謂是春風得意,現在搞出個女子解放的口號,提出什么女子能頂半邊天,我也記不清到底叫啥?!?/br> 鄭葳拿著茶杯的手好像得了帕金森,不停地抖啊抖,茶水撒了一桌子。 鄭莞她是什么時候有了這個癥狀的,啊不,這個叫啥來著? 對,她是什么時候穿越的? 她還在皇宮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 舒明萱詫異地看鄭葳:“你這是怎么了?”親jiejie跟未婚夫訂婚,都沒有這么吃驚。 一個女子解放的口號,讓她有這么大的反應? 好吧,女子解放這口號確實讓人震驚。 還是她是震驚滯后? 鄭葳趕緊拿抹布把桌上的水漬擦干:“她這個女子解放的觀點很新穎嘛,若是真的施行,那天下的女子都要收益的?!?/br> 舒明萱對鄭葳說的話不置可否,但看她態度好像不是很同意。 在鄭葳和舒明萱聊天時,沒鄭章的話題,他就安靜地聽,不插話。 然而相聚的時刻是短暫的,舒明萱在離開之后給鄭葳和鄭章留下了如何去尋她。 鄭葳也把自己的地址留給她,若有事可以按照這個地址找,若是找不到那重逢就只能靠緣分了。 送走舒明萱,鄭葳也沒有了逛街的念頭,況且現在天色不早,坐馬車回家還需要一段時間。 到了回去的時候,鄭葳和孫晴天非常不情愿讓祁元潛開車,但是還是那個問題,馬車太小,車廂里裝不下五個人。 總不能讓祁元潛坐在車廂頂上。 臨出發前跟祁元潛確保了三五遍,開車一定要穩一點,不著急。 即便有了這囑托,下車的時候,鄭葳特別想給他封一個秋名山車神的封號。 祁元潛作為一個沒掌控過馬車,只駕駛過戰車的人表示,他已經很努力地慢下來。 這馬車再讓祁元潛控制一次,可能就要散架了,鄭葳讓孫晴天趕緊去還車,別在她手里壞掉還得賠錢。 孫晴天換的時候,還提醒租車行這車好像不太結實,讓他們在租出去前,記得檢修。 去了師安縣之后,鄭葳就很少再出遠門,連鄉里都不去,她的出門范圍僅限于村里。 而且沒過幾天就要過新年,節日的特殊意義是人賦予的。 尤其新年又是各個節日中最重要的一個。 鄭葳的儀式感又相當強,她雖然不知道這時候百姓的春節應該怎么過,但她可以學啊。 照著村里人的一舉一動,那肯定大差不差。 馬上就要過年,鄭葳這幾天一直準備過年需要的東西,忙得腳打后腦勺。 好容易熬到大年三十,鄭葳熬漿糊讓那爺三個把對聯貼上,她在他們貼對聯的時候,一直在廚房里準備年夜飯。 年夜飯桌上一定要有魚、有雞,鄭葳準備了八道菜,每道菜都有一個寓意很好的名字。 吃完年夜飯沒過多久,又要煮餃子,煮餃子沒啥技術難度,這不需要鄭葳來做。 宇文允和鄭章就能做,但吃餃子前要放爆竹,把餃子撈出去的任務就歸祁元潛。 那小哥倆跑出去放爆竹,這事情不需要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