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沈見清口不擇言的話幾乎將秦越的愛情評判的一文不值。 周圍靜了。 沈見清在這短暫的寂靜中得到一絲喘息,然后猝不及防看到秦越臉上血色全無,她吞咽了一口,眼睛垂下又?抬起,最終,瞳孔里那束本就沉默微弱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時,秦越沙啞地開了口:“可我付出代?價了不是嗎?” 一瞬間,沈見清感覺地動山搖。 她愣著,手忙腳亂地撫摸著秦越的臉,抱住她,一遍遍道歉。 “阿越,對不起,我剛才一定是瘋了?!?/br> “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對不起?!?/br> “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被以前那個?你寵壞了,很不講理?!?/br> “我沒有?騙你,以前的事我早就不介意了,我只是急了?!?/br> “你不說話,不回應我,我太著急了?!?/br> “阿越……” 沈見清在秦越肩上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這三個?字,秦越在重逢之后聽了很多次。 她以前不需要,現?在仍然不需要。 歸根究底,是她一步錯,步步錯,把沈見清害成這樣?的,現?在卻反過來逼她,非要讓她把這兩?年的不愉快再說一遍。 她哪兒來的資格? 她就是,心里有?一點難受,也不是難以承受。 秦越拉下沈見清的手,臉上即將干涸的斑駁血跡緊繃著:“好,我知道了?!?/br> 秦越過分平靜的語氣?讓沈見清空白一片。 秦越抽出已經因?為力道過重,充血發麻到沒有?知覺的左手,從床邊站了起來。 沈見清木訥地看著,她一抬手,立刻用力抓?。骸澳阋ツ膬??!” 極度慌亂的神色在沈見清臉上堆積,一眨眼就變成了恐懼。 秦越心間刺痛,和在綏州送她去醫院時一樣?,低聲說:“不去哪兒?!?/br> 秦越側過身,用另一只手按了鈴,說:“叫醫生??!?/br> 醫生?來得很快。 秦越從簾子里退出來,聽著沈見清痛苦的聲音,轉身往外走。 凌晨的衛生?間空無一人。 秦越站在鏡子前,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臉、頸、耳、唇上的沾染血跡,明?明?不是她的,她卻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裂了無數道口子,窗邊刺骨的冷風鼓蕩翻涌,卷著血腥味涌進她的喉嚨。 “咳咳!咳??!” 秦越扶在水池邊劇烈咳嗽,每一次都帶著強烈著嘔吐感,她支撐不住彎了腰,猝不及防聞到沉香手串上寧靜的香氣?。 沈見清說沒有?手串她睡不著,這么?寶貝,為什么?還會少一圈? 少的那一圈在哪兒? 秦越之前從沒想過問沈見清這些?問題,現?在她無端有?種預感——少的這一圈也是沈見清不愿提及的過去之一。 秦越咳著蹲下來,額頭輕磕在手串上。 窗外暴雪壓城,天黑地白,把一切生?機都暫時困在了夜色深處。 ———— 秦越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醫生?剛好幫沈見清處理完傷口,看到她,醫生?立即擰起眉,不悅地說:“有?什么?等不了的事非得現?在說?皮外傷也是傷,見骨頭了多疼?!?/br> 秦越垂著眼,看到了丟棄在托盤里的血色紗布:“對不起?!?/br> 醫生?冷聲:“這話別跟我說話,你是家屬,你都不在意,我cao什么?心?!?/br> 醫生?大步離開。 秦越靜靜地站在床尾,看著沈見清昏睡的臉。 急診陷入死寂。 很久,秦越怕咳嗽會吵到沈見清,想和綏州那晚去遠處待著。 步子一動,沈見清嘶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阿越,阿越……” 她在尋找,和秦越不久之前從護士那兒聽到的話悄然重疊。 “我就聽過你的名字,那個?老師身上疼得睡不著的時候好像一直在找你?!?/br> 怎么?找? 那時候,沈見清都還不知道她在哪兒。 ……不知道她在哪兒,怎么?會借著項目去綏州見她? 還有?賓館那晚,她說的一周——我就忙了一周,就一周,你就和他在一起了是嗎——是不是,一周之前她們其實見過? 秦越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晃動,并不知道怎么?求證。 她不想這么?聰明?。 疑問一個?接一個?出現?,答案卻遙不可及,這種不平衡的狀態會讓她反復感覺到累。 秦越枯立著,半晌,緩慢地走近沈見清,從口袋里摸出一只藍牙耳機幫她戴上,然后抬起手,食指輕柔地碾著她眉心的褶皺。 ———— 早上七點,沈見清在一陣溫柔的歌聲里清醒過來。 “等這一切,都被你了解,十指錯落相牽……” 很熟悉的歌詞和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沈見清牽動沉重的思緒回憶。 驀地,歌聲停止,變成秦越休息不足的低啞嗓音:“喂?!?/br> 周斯說:“還在急診?” 秦越:“嗯?!?/br> “我先回綏州了,我爸那兒你放心,已經知會過了,她讓你安心處理這邊的事,真有?問題會給你打電話?!?/br> “謝謝?!?/br> 周斯靜了一秒,說:“我不知道賀西要找的人是沈老師,昨晚我已經和她談過了,愛情是在兩?個?人的真心發生?碰撞的過程里產生?的,欲望、道德綁架、自詡深情的付出,哪一樣?都不會滋生?愛情,更不可能拿來維系關系。她當時沒說什么?,但是今天早上我去找她的時候,酒店前臺說她已經退房了,我想她以后應該不會再打擾沈老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