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鶴卿一愣，瞬而抬眸，神色詫異。

    燕驚雙卻皺了皺眉，輕輕拍打了一下顏鶴卿的掌心。

    “以后，不舒服就要直說?！?/br>
    “你想知道的事，我都會告訴你?！?/br>
    “譬如…今日寧墨同我說的話?！?/br>
    顏鶴卿墨眸微頓，他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的燕驚雙，少頃，他低頭淺笑道。

    “嗯，我聽你的?！?/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乖巧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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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069

    歸墟學宮后山, 有一不大不小的寺廟，說是寺廟也不太準確，里面只供奉著一尊菩薩。

    也就是專司智慧的“文殊菩薩”。

    歸墟學宮學子在臨考前, 多多少少都會來禮拜文殊菩薩，所以差不多半個月前, 每日來后山寺廟的學子便絡繹不絕。

    燕驚雙本來不信佛, 但念著顏鶴卿好似信佛的，再加上自己身上也發生了如此奇詭之事, 她多少對這命數還是有了些許敬畏之心。

    兩人眼下，倒也沒直接去寺廟, 而是在寺廟旁邊的一處幽靜山齋品茗。

    剛剛顏鶴卿帶著燕驚雙來之時，燕驚雙還頗有幾分驚訝，沒聽過歸墟學宮后山還有這么一處雅致的山齋。

    仔細詢問之下，才知當年歸墟學宮的建立，背后有鐘離顏氏的鼎力支持, 這處山齋是顏家在歸墟學宮的私產, 平素并不對外開放。

    而大梁諸多世家, 也只有鐘離顏氏能在歸墟學宮有私產。

    燕驚雙再一次感嘆，鐘離顏氏的底蘊之深, 遠不是尋常世家所能及。

    而她出身的博陵燕氏，早些年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世家，只是她父親驍勇善戰，槍法卓絕，又適逢建國之初，才得了圣上提拔, 其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但伴君如伴虎, 圣寵不再，博陵燕氏又被打回了原形。

    若論出身，她同顏鶴卿雖稱不上云泥之別，但也確實大為不相匹配。

    燕驚雙撫著茶杯的動作微頓，眸光似乎有些放空。

    “驚雙，你在想什么？”顏鶴卿的聲音適時響起。

    燕驚雙抬頭看他，顏鶴卿的眼神專注且純凈，他滿心滿眼似乎都只有她。

    燕驚雙忽而心安，剛剛奇怪的煩憂在這瞬間一掃而空。

    燕驚雙沖著顏鶴卿搖了搖頭，笑道。

    “沒什么，我還是同你說說寧墨的事吧?！?/br>
    “你不想講也……”顏鶴卿接話，但很快又停了停。

    他定定然看著燕驚雙道：“直面內心，我還是想知道?！?/br>
    燕驚雙失笑：“好，我都告訴你?！?/br>
    【害?。?！姐妹們?。?！我真是在夾縫中摳糖，莫名覺得雙雙好像拿了霸總劇本，她好寵乖乖嬌妻小鶴?。。。?！】

    【姐妹??！不只你一個人這么想，我也是?。?！】

    【我附議?。?！霸總雙雙x嬌妻小鶴，我可以我可以??！】

    ……

    燕驚雙微愣，反應過來“霸總”的意思后，只覺有些荒誕，她哪里養得起顏鶴卿。

    不過……

    燕驚雙看著坐在她對面，乖乖等她說話的顏鶴卿，唇角微有揚起。

    如果這算寵，那寵著…也便寵著吧。

    燕驚雙放下茶杯，半撐著下巴，回歸正題道。

    “這事要從燕家剛到杭州府說起……”

    燕家剛到杭州府之時，當時時局未明，燕府的結局也未明，駱府是第一個接近燕家的世家。

    其次，便是寧家。

    雖然寧家是在圣上派下赦免圣旨后，才來登門拜訪的。

    雖然當時的寧老爺還沒有當上浙江布政使，只是一個普通的地方小官。

    但在當時能對燕家有親近之意，燕家上下都感念于心。

    這一來二去，也算熟識。

    寧老爺次次都會帶著寧墨來，自然寧墨也同燕家三兄妹熟絡了起來。

    當然寧老爺有特別叮囑過寧墨，讓他同多跟燕驚雙玩，目的不言而喻。

    只不過，寧墨一直沉默寡言，一開始并沒有像寧老爺說的那樣接近燕驚雙。

    燕驚雙回憶起幼時的自己，對寧墨算是一見鐘情，雖這一見鐘情多半是受到劇情cao控，但后來發生的事……

    燕驚雙眸光微頓，陷入追憶。

    后來，對寧墨一見鐘情的燕驚雙，總尋著機會找寧墨說話。

    有一次，燕驚雙端著一盤綠豆糕去尋寧墨，平素沉默的寧墨那一次更是直接掉了臉子，一句話沒說便跑開了。

    這般沒有禮貌的行為，也徹底讓燕守壹和燕九命惱怒，當他們燕家稀得如此熱臉貼冷屁股嗎？

    可燕驚雙還是沒生氣，反而著急去找跑不見蹤影的寧墨。

    燕驚雙是燕府一處花園假山后找到寧墨的。

    而找到寧墨的時候，寧墨正在低聲哭泣。

    燕驚雙微愣，詢問著原因，寧墨卻轉過身，用手背擦了擦眼，沒吭聲。

    但燕驚雙也是個倔驢性子，愣是同寧墨僵持住，最后寧墨先敗下陣來。

    他同燕驚雙講綠豆糕是他娘親以前最喜歡給他做的糕點。

    他看到那個綠豆糕，就會想到他娘親。

    可他娘親前幾年，在寧老爺還是更小的官的時候，同寧老爺和離，轉身嫁給了一個比寧老爺官大一級的人。

    燕驚雙聽到這的時候，愣住在原地，未曾想寧墨竟同自己有同樣的遭遇。

    那個時候的燕驚雙看著環著膝蓋埋首啜泣的寧墨。

    她心尖一軟，輕輕拍了拍寧墨的肩道。

    “那些拋棄我們，離開我們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我們在意的呢？”

    “寧墨，你相信這個世上有不變的感情嗎？”

    小寧墨吸了吸鼻子，聲音里還有孩童的天真：“我相信?！?/br>
    小燕驚雙看著他，難得露出笑容：“我也相信?！?/br>
    那個時候的小寧墨看著笑著的小燕驚雙微微愣了愣。

    片刻后，他道：“如果你也相信，你愿意給我這種不變的感情嗎？”

    小燕驚雙：“？”

    小寧墨黑黝黝的眸子里透著些許忐忑：“我的意思是說，你愿意一直陪著我嗎？”

    小燕驚雙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但……”

    “但怎么？”小寧墨拽住衣擺，神情似有些害怕。

    “一直兩個字，可是極為沉重的?！?/br>
    “它代表著一生一世?！?/br>
    “許下這樣的承諾，我二人都要對得起這份一生一世的感情才行?！?/br>
    小寧墨當時雖不甚明白，但在那個時候的他，很明顯想抓住燕驚雙。

    他重重地點了頭。

    可原以為是溫暖的救贖。

    換來的卻是長達數年的欺騙和隱瞞。

    燕驚雙以為寧墨早已忘記二人幼時的言論，卻沒想到他今日還會提起。

    燕驚雙分辨不出幼時的她，是受劇情影響，還是基于同樣的遭遇，自己動了惻隱之心。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真正的自己對寧墨的感情不是喜歡。

    燕驚雙將幼時同寧墨之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顏鶴卿。

    顏鶴卿沒有作聲，垂眸看著食指上的小葉紫檀戒。

    燕驚雙擔心顏鶴卿又吃味，正想著該說點什么寬慰他。

    “其實我對寧墨該是沒有……”

    顏鶴卿卻在此時沖著燕驚雙輕輕搖了搖頭，他低聲喚她。

    “驚雙，這些不重要?！?/br>
    “重要的是此時和將來?！?/br>
    “驚雙，我比他有福氣?！鳖侜Q卿緩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