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敵登基了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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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亁狠狠瞪了梁英關一眼。梁英關還是頭一次見陛下這樣不友善的眼神。 “他和你帳下的那些士兵能比?罵上兩句就完了,不吃不喝關個四五天是怎么回事?” “陛下,這是軍營!謝安軍營喝酒本來就犯了忌,還辱罵主帥,大鬧軍營……” 容亁搖了搖頭“那個楊莘呢?處置了沒?” 梁英關奇怪,“楊莘有何過錯?難道就因為他告發了謝安?” 容亁漫不經心道“這里頭還有事。把人提過來審一審?!?/br> 別人也許不知,但是容亁知他甚深,更何況這二人結怨已深,上次他敲打過楊家一次,沒想到還是出事了,如果不是被那楊莘欺負了,又怎么會單單是因為楊莘告發他,就辱罵主帥,大鬧軍營? 謝安雖然混了些,但是還沒有這么混賬。 但是梁英關對謝安并不熟悉,或者說,在大部分人眼里,謝家的小公子,就是個什么事都能干出來的小混帳罷了。梁英關或許同情他,但是這同他對謝安的認知,并不沖突。 那楊莘是被提過來的,一開始還發橫,說是皇上提人,便破了膽子?;实壑辉谒媲罢f了一句話“你若是有半句假話,就是欺君之罪?!?/br> 原來,楊莘那日撞見謝安喝酒,竟是動了心思。 謝安一進軍營就同他打了架,后來又害他被楊大人收拾了一頓,積了深怨。 然而就這么撞見的時候,這個長得和女人一樣的公子哥,醉了酒,竟是比外頭的名妓還要好看上一些。楊莘鬼迷了心竅,又想到了一些傳言,便借謝安軍營飲酒的罪過來威脅謝安,甚至動手動腳的,多少帶著羞辱的意思在里面。 謝安到底沒有讓他討到好,差點扳折了他一根手指頭。 楊莘本不敢照實說,但是他知道這事如果陛下鐵了心要查清楚,必然瞞不住,到時候處置起來只會落個更慘。他想著陛下看在楊家的面子上若是他如實說了,也許還能當他年少不懂事放他一馬。 他只以為皇帝是因為他動了謝錦的人?;实垡o謝錦一個交代,也不會太過得罪楊家。 然而楊莘看錯了兩件事,一是他不知道這后頭的事,皇帝那外人不知的心思,二是,他不是楊珩,楊家尚書大人的嫡長子。他母親也不過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郡主而已。 梁英關跪在一邊震驚的看著楊莘。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楊莘看起來倒是像個人樣,干的凈不是人事。 他又想到皇帝陛下可不是也是這種心思,干脆安安穩穩的跪著,閉嘴了。 楊莘是直接被下了獄,連個罪名都沒給。那天皇帝發了很大的火,連梁統領都在長階下頂著烈日跪了三五個時辰,卻沒有人知道那殿里發生了什么事。 然而,等梁英關準備把謝安放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關著謝安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了。軍營的士兵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找了,卻始終沒有找到人。梁英關這時候才出了一身冷汗,畢竟,人是從他手里丟的,他責無旁貸。 謝安這么個公子哥,哪里來的本事從重重的禁衛中逃出去,又是什么人,有這么大本事,把人帶走卻不驚動任何人? 梁英關給皇帝稟過去的時候,皇帝面色很沉,他看不出來皇帝的臉色悲喜,卻看到了他微微發顫的手。 第52章 謀算 謝安昏昏沉沉的,好像在一輛顛簸的馬車上。 馬蹄達達的。 有個人似乎把他摟在懷里,用令人寒毛直豎的溫柔順了順他的發絲。那細長的手指插進他的發絲,像刀片一樣冰涼沒有溫度。 后來,那手指落在了他眼皮上,輕柔的摩挲。 他想睜開眼睛,眼皮沉的抬不起來。睫毛驚慌的抖了抖。 是誰? 他莫名驚懼,那懷抱他的身體卻更像是一汪禁錮他的寒潭,令人發冷。 他掙了掙,動彈不得。 手腕被名貴的絲絹包裹著,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了個干凈。 他想喊出聲來,卻發現自己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好像是許久許久以前,便曾經歷過一般,他混沌的大腦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本能的覺得恐懼。 后來,意識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里。 一輛馬車往東城門外行去,正是深夜,并沒有被多少人注意到。只路邊繁密的樹枝上的鳥兒,鵲起驚飛。 馬車上緊緊摟著謝安的年輕公子,一身青布衣衫,眉宇之間七分儒雅,三分邪氣,他的長相無疑是俊美的,只是垂下眼睛的時候,便略有些不引人矚目了。 見懷里的人徹底沒了動靜,弧度漂亮的唇角輕輕勾了勾。而他懷里的人,仿佛就是被禁錮在他掌心的,一個精致漂亮的人偶。黑長的發絲鋪散在那年輕公子青色的袍擺上,容顏蒼白,唇色佚麗,眉頭緊緊的皺著,細長的脖頸從紅色的衣領露出來,仿佛垂死的天鵝。 那年輕公子就這么盯著懷里的人看著,眼底終于泄出了幾分陰霾。 魏瑯是被謝錦一箭**江中的。 兩軍交戰,他清楚的看到了謝錦,那時候的謝錦遠沒有今日的名氣,也不過只是一個白袍小將罷了。偏偏生的同謝安有三兩分的相似,于是,便分了神。 那一箭讓他整整昏迷了半個多月,等清醒過來的時候,西南大局已定,回天乏術。 魏瑯一敗涂地,帶著自己的舊部投奔了突厥人。 突厥是大魏北方的一塊心腹大患,雖然被容亁打回了老家,再不敢侵犯中原,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突厥老可汗去后,對于新可汗來說,中原是塊肥rou,但是只有突厥的人,是啃不動這塊肥rou的。 魏瑯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他許諾事成之后的土地和糧食,將草原部落和突厥用利益捆在了一起,打著容宴的幌子。 而這一切,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他本是西南王的世子,生來便在虎狼堆里,習慣了高貴和卑賤,也習慣了得到和失去,勝敗之于他是常事,并不能驚起他內心的波瀾,畢竟在同大魏決裂的時候,就有了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準備。 這代價只能是血雨腥風。 魏瑯盯著懷里的人,捋了捋他的發絲,笑了聲。 到底活著回來了一一 謝安醒來的時候,身上還有些發軟。 他掙扎著坐起來,見自己身處在一處幽靜的別苑里,門外有高大的影子看守著,隱約還能看見刀光。 他努力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卻一片模糊,發軟的身子支撐不了他多久,掙扎著下床,眼看要從床上翻下來,一雙修長的手落在了他胳臂上扶起了他,魏瑯笑著,看著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來了自己的臉,漸漸的,那雙漂亮的眼睛里藏著的情緒,變成了驚疑不定。 真想,把自己就這么刻在這雙眼珠子上,讓他誰也不能瞧。 魏瑯淡淡的想著。 “魏瑯?!你他媽沒死?” 魏瑯勾了勾唇,似乎是心情很好“我沒有死,似乎你并不開心?” 謝安盯著魏瑯的眼睛,一瞬間便像是藏了利爪的小獸一般。他不會忘記魏瑯的背叛和羞辱,也不會忘記,沉碧是怎么因為魏瑯的一己私欲,本該是飛撲流螢的年紀,便化成了一縷幽魂,如今墳頭的草,只怕都有幾人高了。 魏瑯便看見那人白皙的下頜揚了起來,漂亮的嘴巴里向來吐不出來什么好話“你如今也不過是條喪家之犬,如果死了,老子連燒紙錢都不會給你多燒?!?/br> 魏瑯笑了聲,倒是也不介意,他伸手輕輕抬起了謝安的下巴“謝安,容宴沒死?!?/br> 然后一雙眼睛,便扎在了謝安的臉上,看他的神情。 謝安先是怔了怔,心中驚懼,魏瑯是如何得知容宴的事他不清楚,他只知道,魏瑯把容宴沒死的消息告訴他,必然沒有那么簡單。 魏瑯瞧著謝安平淡的臉色,竟是頭一次有幾分驚奇“原來你知道?” 謝安抿唇,不說話了。 魏瑯便笑“這倒是省了我費勁讓你相信了?!?/br> 如今的魏瑯的模樣,同謝安記憶中那個亦步亦趨的魏瑯千差萬別,便是比起之前困住他的時候,都多了幾分陰沉。 他眼睛是笑著的,卻透著令人發冷的寒意,再沒有人能看透他了。 “靠著你自己的本事,你能從宮中把容宴救出來?” 謝安臉色發白。 他想救容宴,可是他自己也知道,憑著自己的本事,如何能把人救出來? “我幫你把容宴救出來一一” 謝安心中猛然一顫,仿佛被魏瑯一腳踩在了心尖最害怕被人踩到的地方。 魏瑯語氣停頓了些,便等著謝安開口。 良久,他聽到了謝安干澀的聲音道“你要我……做什么?” “這是我送給小皇子的一點小禮?!?/br> 謝安看著魏瑯手里的精致的檀香木盒,臉色越發白了。 那怎么可能一一只是一份小禮? “魏瑯,你到底想做什么?小皇子也是你meimei的孩子,你又怎么知道容宴的事的?” 謝安質問魏瑯,但是他卻得不到答案,魏瑯將他口中的小禮放在了一邊,揪著謝安的領子,將人提起來按在了墻上,目光一寸一寸的,如同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強硬而曖昧。 “我想做什么?” “也許你伺候好了,我會同你說也不一定?!?/br> “魏瑯!” 魏瑯目光暗沉,落在了一大片雪白的膚色上,到最后還是收了手,“謝安,只是讓那孩子生點小病的東西,畢竟是我meimei的孩子?!?/br> 謝安怔了怔,想到魏瑯能大費周折的把meimei從宮中救出,應該也不至于對meimei的親骨rou做什么。 他又想到了廢宮里的容宴,心臟抽的生疼。他接過了木盒,也沒有打開“魏瑯,你當真能把容宴救出來?” “我能把你從宮中劫出來,容宴自然也能?!?/br> “這東西,當真無損小皇子的性命?” “無妨性命?!?/br> 謝安抱緊了懷中精致的匣子,最終咬牙道“魏瑯,你說話算話?!?/br> 魏瑯笑了笑,他的手輕輕抬起來,似乎是想落在謝安的臉上,被他側臉避開,低低嘆息一聲“要不,我換個條件吧,你陪本世子春風一度?” 謝安呸了一聲。 魏瑯倒是臉皮厚的很,由著他往外走,外頭守著的人攔住謝安的時候,魏瑯輕聲道“讓他走?!?/br> 容亁是當著魏瑯的面一刀捅進容宴的胸膛的。連魏瑯都沒有想到,容亁竟是留了他一條命。 而這消息,是他救回了他的meimei時,瓊安親口告訴他的。瓊安畢竟是后宮中唯一的一個女人。 她說,皇帝在廢宮里關了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