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敵登基了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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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子這衣裳,天可憐見,乞丐都沒這么穿的?!?/br> “你們其中哪個,剝了衣服給謝公子留上一套啊?!?/br> 幾人調笑著,倒也不曾真過來為難他,騎著馬自顧自走了,然而那些話語,卻冰涼的像刀。 謝安眼神冷淡的看著楊珩。 楊珩騎著棗紅色的馬,不發一言。 回頭的時候,正和他目光對上,然后很快同他錯開了目光。 懦夫。 謝安冷笑。 他憤怒的一腳踢翻了地上的石子。 身后傳來了一聲輕笑。 憤憤回頭,便見身后立一人,墻角花陰下,唇上帶著笑。 那年輕人相貌生的普通,五官平庸,只一雙鳳眼明艷有光。身量甚長,一身布衣。 “你是誰?笑什么?” “我笑你只知道拿地上的石子出氣,卻不知道追上去把那些人殺了?!甭曇粲行┢娈惖纳硢?,倒是莫名顯得厚重好聽。 謝安心想,這人張口閉口打打殺殺,可見殺伐之氣甚重,同這種人有什么可糾纏的。 謝安轉身想走,那年輕人卻一步跨過來,扯住了他的胳膊,“我乃謝家曾經的門客,在此見過公子?!?/br> 他雖然嘴上說是見過,卻并沒有行禮,腰板挺的筆直,竟像是軍營里出來的人似的。雖一身布衣,言談舉止間卻更像極了權貴門閥不經意間養出來的,不顯山不露水的貴氣,又多幾分凜然。 便是這么一副庸常容貌,也因此而多出了幾分氣派來。 謝安心想,謝家何曾養過這么貴的門客了。 “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人劍眉微挑,“在下趙戎,家中排行三?!?/br> 謝安想了想,并無印象,然而謝宰輔謝家之前養過的門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里是他能想的起來的。 “在下來尋公子,實是來求親?!?/br> “求親?” 謝安一臉懵然。 “在下當初還是門客的時候,便對謝家小姐情有獨鐘,如今欲上門求親?!?/br> 謝安這下便正經了起來“想娶謝家的小姐?你家中父母做甚?你年紀幾何?可有官職?” 趙戎不卑不亢,只一雙鳳眼盯著謝安,似笑非笑。 “家中父母雙亡,年紀同公子相仿,并無官職。只是潼州一介商戶?!?/br> “謝家的小姐,可肯嫁我?” 趙戎說謝家的小姐的時候,一雙黑沉沉的眼瞳便一直盯著謝安,讓謝安產生了一種荒謬的錯覺,仿佛他才是那謝家小姐似的。 “你看爺做什么,再看,剜了你的眼?!?/br> “公子,能否前方帶路?” 謝安瞪了他一眼。 想娶他meimei? 趙戎笑了笑,眼瞳依然黑沉沉的看著謝安。 作者有話說: 哈哈原來寧荷這么招人喜歡~~ 第29章 天下第一大惡人 正是深冬。 地面上有厚厚的一層雪。 謝家人聽到有人求親,待詢問些微末后,王姨娘先不大樂意了。 王姨娘說“這趙戎京城人士,也曾經做過咱們家的門客,竟混到這步田地,只是個商賈,這等人物,若是平日里,謝家門沒進便被打出去了?!?/br> 王姨娘眼高于頂,兩個女兒自然指望著謝安給尋一門好親事,而晴姨娘卻是有些動心,她如今經歷了謝錦一事觀念大變,更何況,當真攀龍附鳳,照謝家今日的情形不過是做妾,倒不如到商戶人家家里做個正房,幾個女兒里她的吟珠是年紀最大的,再拖下去,只怕也等不得了。待弄清楚這趙戎潼州的家業后,晴姨娘越發滿意了。 王姨娘只在一旁譏笑她沒個出息。 “不知道公子……瞧中的是哪個丫頭?!?/br> 趙戎看了謝安一眼,回頭道“謝家的三小姐?!?/br> 晴姨娘心里歡喜,便客客氣氣的將趙戎招待了一番。 趙戎道“在下對三小姐早生情誼,此番專程從潼州而來便是來此提親。在京城并無宅邸,不日等京城生意了了,返回潼州,三媒六聘,娶謝小姐過門?!?/br> 晴姨娘心間歡喜,她有心把趙戎留在謝家,只是礙于是個女人家不好開口,便同謝安悄悄說了說,謝安心里想著,若是多住一段時日,也可看看這趙戎的人品。大魏男女大防并不似前朝那般嚴重,是以晴姨娘的要求也不算是太過。 “那在京的這段時**便在這住下吧,就當做客了?!敝x安裝模作樣的說了句。 趙戎起身,不卑不亢的道了聲謝。 謝安心間有幾分疑慮,便去找管家尋了當初謝家門客往來的本子,管家那里找了好久才尋了出來,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待翻了幾頁,見當真有趙戎這一名字,又見其中詳細寫了投奔謝家的時間及原因,這才安了心。 原來趙戎父母雙亡確實不假。 謝宰輔在謝家敗落的時候,這養著的許多門客便都打發了,有的投奔了新的主子,有的去了戰場,也有的心灰意冷,隱居山林,這樣一想,趙戎棄官從商,也是可以理解。 雖說謝安留了人在謝家,不過女眷均在后宅,謝家宅院很大,倫常有別,是以謝吟珠并沒有見過趙戎,反而是聽母親說了些話,心里雖然好奇,又出于女兒家的羞澀,不敢出去見人。 冬日里的雪下的不停。 洋洋灑灑的,深夜又下了一場。 謝安開了一壇酒,竟也不嫌冷,披散著黑長的頭發,在院子里的花亭上痛飲。 “公子為何在此飲酒?”謝安回頭一看,是趙戎。 細碎的雪花下,趙戎一身布衣,身后是濃重的黑夜。他從黑夜中裹挾著雪花走過來,沙啞的聲音顯得格外厚重。 “給你分一杯?!?/br> 謝安這時候,已經有些微醉了,他歪著頭笑,就像是雪里出來的妖精,雪白的臉,烏黑的發。白皙的脖頸像是天鵝一般修長漂亮。細碎的雪便落進了他的衣服里,觸碰到了人體的溫度,便冰涼的,化成了水。 “叫什么公子,謝家都沒了,我這公子要來做什么?” 謝安又飲了一杯。 “你以為我想在這兒喝酒嗎?老子倒是想去迎春樓叫幾個姑娘陪著,老子沒錢?!?/br> 趙戎短促的笑了聲。 “你的聲音,天生就這樣?” “什么樣?” 趙戎瞧著謝安,目光從他的額上,落到了鼻尖,最后落在了沒有血色的唇上。 “有些啞,好像刻意放低了似的?!?/br> 謝安小聲嘀咕了句,趙戎面色不變“你不喜歡?” “老子喜歡有什么用,要老子meimei喜歡?!?/br> 謝安嘟囔著,又飲了一杯。 雪花簌簌落著。趙戎高大挺拔的身型立在謝安面前,和堵墻似的,謝安皺了皺眉。 “你擋住我看雪了?!?/br> 趙戎見他這時候醉的不輕,原先克制的眼神便乍然變了,多了幾分睥睨天下的氣勢。 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問“如此不思進取,日日飲酒作樂,可對得起你父親?”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飲酒作樂了?老子有多苦,你知道個屁?!?/br> “有膽子,殺了你的仇人,生為男子,不思建功立業,手刃仇人,反而這般墮落?” 謝安打了個酒嗝,“我爹忠君愛國了一輩子,老子在他靈堂前發過誓?!?/br> “老子的弟弟參軍了,日后若是沒死在外頭,謝家的門楣也不算垮了?!?/br> “你呢?” 趙戎問他。 “我?”謝安茫然的看了他一眼。 謝安是金子堆上長大的孩子,生性原就有幾分幼稚,行事作風便可窺見,謝家出事,被逼著成長了起來,經歷了種種辱沒和難堪,他再也不是過去京城里肆意無畏的謝公子了。 他只是一個,失去了依靠的大樹的孩子,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以后。 現在有人問起了,他恍惚的想“我要揚名立萬,我要把所有踩過我的人通通踩下去?!?/br> “再娶一個女人,生一窩孩子,將來大了,給他們的爺爺掃墓去?!?/br> 謝安自己似乎也被自己說的樂了。 趙戎的手指落在半空僵了僵,沒有碰到他的臉。 “想生幾個???” 趙戎淡淡問,聲音很淡,卻莫名聽的人發寒。 謝安還在那掰指頭。 趙戎沒有理會他,忽然問了句“當今圣上,你覺得怎么樣?” “天下第一大惡人?!?/br> 謝安總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