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院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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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墨韻齋隨著主子的休息也安靜了下來。 世安院那邊原本等著月緋的紀溫書正和錢爹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沒成想侍書過來稟報說月緋太累先休息了。 按理來說這是不合規矩的,可紀溫書心里只有對這個自己九死一生得來的心尖尖上的寶貝蛋的心疼。 連連告訴侍書讓月緋不用過來,又敲打了兩句侍書他們好好伺候著這才讓侍書離開。 得了話侍書又匆匆趕回了墨韻齋,作為墨韻齋房里的一等小侍,他還得趁晚上月緋休息的時候整理月緋私庫的物件。 月緋尚未成親,屋里的一應大小事都是侍書他們在整理,庫里的東西隨著人情往來來來往往的,總要時刻整理。 這邊紀溫書得了侍書的話也沒有再等的必要,懨懨的讓人下鑰鎖院。 明王今天休息在書房不過來,也不用等。 錢爹爹是跟著紀溫書從江南過來的老人了,在江南也是陪在紀溫書身邊忠心耿耿才被允許跟過來的,現下看著他懨懨的表情自然知道他是為什么。 自然不是為了王主,都是多年的妻夫了,自然知道該怎么相處。 打小跟著伺候的主子這幅模樣,錢爹爹忍不住開口寬慰紀溫書。 “主子,您別傷心,世女是個有孝心的,您看往常世女對您多上心?!?/br> 紀溫書聽著這話也只微微點頭,他自然知道他的阿緋是有孝心的,可看不到她人,終究心里空落落的,沒個著落。 沒想到紀溫書還是這幅模樣,錢爹爹一邊在腦子里飛速思索,一邊給他卸發上的飾品。 “誒,主子,您說該給世女選個什么侍郎?” 突然錢爹爹有了想法,這個話題絕對能讓紀溫書精神起來! 畢竟都說這新進門的侍郎和家里的爹爹是天生的仇人呢!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的紀溫書一下子有了精神,也沒有懨懨的神情了,也不有氣無力了。 整個人充滿了精氣神,好似那戰士,下一秒就要穿上鎧甲奔赴戰場一般。 不過紀溫書這般謹慎的模樣也算不得過分,這世上多是為了那新進門的侍郎而對自家親爹不好的。 哪怕他心知他的阿緋不是這樣的人,可保不住有那小蹄子給阿緋吹枕邊風! 哼!這枕邊風一直吹,萬一就讓阿緋和自己離心了…… 想到這種可能,紀溫書頓時失了困意,眼中生出對這還未進門的新侍郎的恨意。 若是這新進門的小蹄子敢在自己和阿緋之間作亂……自己定饒不了他! 想到以后自己可能和阿緋為了一個外人離心,紀溫書當下不自覺就開始焦慮起來。 往常他自覺阿緋是不愁婚事,也就少接帖子去參加宴會,自己也少宴請客人。 可現在一想倒是自己太過憊懶了,自己定要給阿緋選一個身世、容貌、品行都好的小郎才行! 成功激起紀溫書焦慮的錢爹爹被拉著就往書房走。 “樂珍啊,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還沒有想到要提前給阿緋相看人家?!?/br> 紀溫書是個行事不愛拖沓的,想到就要開始準備。 被指揮的錢爹爹連忙把書桌上的東西收拾到一邊,好給王夫拿出來的東西騰位置。 嘭! 砸在桌面上的紙發出悶悶的一聲,在這幽靜的屋內嚇人一跳。 “主子,您這是……” 看著紀溫書這陣勢錢爹爹嚇一跳,哪怕一頭霧水也還是連忙過去幫忙。 “給阿緋相看???!給我研墨?!?/br> 紀溫書現在興致來了,也不急著休息了,他嫁給明王后隨性慣了的,這府里的人沒有幾個敢違背他的心的。 原本有個明王還能管管他,可生了月緋后,明王看在這個讓她驕傲的女兒的份上也讓著他,所以這府里便是紀溫書一個人說了算。 “主子,要我說是否先讓人去收集……” “不必!阿緋成親還早,我現在要先擬一個要求?!?/br> “是了,先擬好要求,再按著這要求去找比漫天相看可來得好!” 被紀溫書的話點醒了的錢爹爹也相當認可紀溫書的決定,連忙把袖子收了收給他研墨。 “這第一點就是要身家清白。我的阿緋可不能被那些腌臜的東西碰上?!?/br> 紀溫書一邊說著一邊在紙上記,很快宣紙上就出現了一行秀氣的字。 錢爹爹就在一旁拿著小扇扇墨,怕這沾了新墨的紙被弄臟。 “你也別光扇,也給我想想?!?/br> 紀溫書垂著頭思索著,一抬頭看錢爹爹注意力全在扇墨上,這怎么行! 雖說錢爹爹只是個仆侍,可這么多年來的相伴又不是假的。 而且錢爹爹年歲比自己長上幾歲,知道比自己多,要不是他說自己都沒想到現在是該給阿緋選人了。 更何況錢爹爹是個忠心的,當年自己生阿緋時若不是錢爹爹日夜盯著怕是要被賊人得手!對阿緋也是極其疼愛,自然不會給阿緋挑一個壞的。 想到這里紀溫書的眼神也溫和了起來,在搖曳的燭火下倒是和月緋溫柔的樣子有了一分重合。 “想著,想著呢?!?/br> 錢爹爹被紀溫書一喊,連連回到,他知道紀溫書就是這么個脾氣,他沒壞心思,只是打小在紀家被家里哥哥壓著,要是不強勢一點過得就沒辦法舒坦,錢爹爹打小跟著紀溫書倒也習慣了。 聽著他這樣喊自己,心里也不慌亂,反而還能回答他,不過他也確實是在心里想著,畢竟給月緋挑選侍郎可不是小事! 說句僭妄的,雖然他只是紀溫書身邊的仆侍,可他也是看著、抱著、奶著月緋長大的,在他心里早就把月緋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只不過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敢說出口,可每每見到那個冰雪般揉成的小團子笑著喊自己錢爹爹的時候,他的心都要化了。 現在那個孩子不僅沒長歪,反而越發的優秀,接人待物都極好,也沒忘記自己,反而有好東西也還記得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不盡心盡力。 “您說,仆也慢慢想,后面補充就好?!?/br> 錢爹爹出聲安撫紀溫書,雖然自己心里把世女當自己的孩子,可到底自己不是,只得在后面使把勁就好。 得到回應的紀溫書覺得勉強可以,這才又開始繼續寫。 “第二就是要品行好?!?/br> “是了,這品行可是重中之重,萬一是個黑了心肝的,鬧得家里不得安寧,這家和萬事興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話,選一個品行好的定是不會出錯?!?/br> “而且萬一這爛心肝的給世女吹枕邊風可是防不勝防,要是害您和世女離心這可是就得不償失啊?!?/br> 錢爹爹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這句話正好就戳到了紀溫書的心窩子,讓紀溫書又拿筆在這一條上畫了橫線,表示這一點重要。 “對了主子,相貌。咱家世女那般的頂級容貌,要是選一個貌若無鹽的該多鬧心?!?/br> “更何況,您想想要是生一個像咱家世女的小世女多好!小小的軟軟的乖乖的小世女喊您。哎呦,心都化了?!?/br> 錢爹爹說著,聽著的紀溫書好像也陷進了錢爹爹勾勒的美好愿景中,好像真的有一個他乖乖的小世女在喊他。 “對了,還得有男人味,要溫柔體貼,乖巧會討人歡心,不要像個潑男?!?/br> 錢爹爹看多了那些家里男人潑得很的,逼得家里女人只能出去找人。這樣的男人可要不得! “是了,這潑男在家里攪得天翻地覆的,女子在外忙碌一天回家心情怎么好的起來?!?/br> 紀溫書想到要是有個潑男女侍鬧得阿緋每天心神不寧的,就忍不住皺眉。 “還得賢惠,這男人不就是娶回來過日子的,娶郎娶賢,納侍納顏?!?/br> “孝順!百善孝為先,一個連母父都不孝順的男子,定是個蛇蝎男子,世女這樣純真的孩子遇到定是避之不及?!?/br> …… 兩人一邊講得熱火朝天,一邊在紙上鋪陳開來,很快紙上就寫滿了要求。 “對了,主子,最重要的還得加一條身體。要是身體不好伺候不了世女這怎么行!” 錢爹爹突然想起來,連忙給紀溫書講明這其中的關鍵。 “您看,這男子要是身體不行,多半床上也就是個銀樣镴槍頭,這不能伺候女人的男人長得再好看也不能要??!而且保不準也沒法生小世女。雖然這民間的話粗了點,可話糙理不糙,這不能下蛋的鴨子可不能要!” “特別是那些沒法自己有的,萬一懷恨在心不讓納侍,或者暗地里下毒手殘害家里的女子,那咱們王府的根不就斷了!” 是了,這話倒是點醒了紀溫書,他是有月緋傍身的人,又向來和王主床事和諧,自然沒有想到那些,現在錢爹爹點出來自然是要放心上的。 這家里的女嗣問題可不能小覷! 要是沒能傳下來,自己死了怕是也沒法進祖地! 這一條卻是不好記下來,畢竟總不能去問那些尚待閣中的男兒,身下物件如何?可能伺候妻主?孕宮可能孕育女孩? 他又不是瘋了!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