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聰明反被聰明誤,臨終抒恨了
司機下車探查情況后,回到車旁:“報告司令,后輪胎被鐵釘扎爆胎了?!?/br> 丁仲言冷眼微覷,絲毫不相信這是巧合:“這四下都是山林,又無人過路,上哪憑空出現鐵釘去?” “哼!只怕是覺得,木刺穿不透輪胎吧?!?/br> 他一面撫摸著謝菱君的肩頭,嘴上肅戾道:“查!徹查四周,把那人給我揪出來!” 丁仲言已經猜出是誰,他就不信,那人還能跑得遠! “抓得到嗎?也許是提前布置好的呢?”謝菱君緊張問道。 “不會?!彼麛蒯斀罔F,“送你回去這是秘密決定的,他一定猜出我不會讓你一直留在這,你又有身孕,必然要送你回京?!?/br> “所以,十有八九他必定日日在此埋伏等候,這里僻靜,無人會來,一兩輛車經過,動靜絕對不小?!?/br> “而且,這里只有咱們這一輛車,就說明,他看到了之前開走的那輛里,只有老四和丫鬟?!?/br> 丁仲言默了默,沉聲說:“他是沖你我來的?!?/br> 這話讓謝菱君呼吸一窒,心跳像打鼓,耳邊咚咚吵得惱人,不由得抓緊男人的衣裳,同樣警覺環顧四周。 望眼一片青翠,他們這輛黑車,被孤零零圍在一眾高樹間,風一吹,樹葉沙沙響。 連呼吸都聽不到了。 “你知道是誰了嗎?”女人開口有些顫抖。 丁仲言看出她嚇壞了,低頭親了下發頂,抱得更緊。 “江宇林?!?/br> 他答得稀松平常,好像一點也不把他當回事。 “狗急跳墻,這是聞著味過來報復了?!倍≈傺脏托?,絲毫沒被這些低下的手段影響。 甚至,還很好奇,他還能做出什么舉動來。 也好讓他開開眼。 思及此,丁仲言無聲瞄了眼懷中女人,眉目間一凜,眼底暗流涌動。 時值暑月,半上午的氣溫漸漸攀升,他們置身于山林間,熱氣隨之蒸發,車廂里更是悶熱。 謝菱君頭頂后背浮出熱汗,呼吸也漸顯急促。 丁仲言覺出不對,掌心下女人的身體仿佛泛著熱氣,他抹了把被汗蒸紅的小臉。 忙問:“怎么了?” “熱…想下去透氣…”她說得有些沒底氣,不確定下車后,危險會不會發生。 丁仲言卻沒想那么多,隨即打開車門,扶她下來。 “難受怎么不早說,我在這,你怕什么?”他疏忽了一次,就絕不會給自己再犯的機會。 屢次三番在江宇林這種小人手中犯險,還傷得是自己老婆,說出去都丟人! 風吹來,消散了大半的熱意,謝菱君靠在車上,閉著眼享受這一刻的舒適。 “好點了嗎?” “好多了?!彼绕鹉橗嫷娘L,沖他笑笑。 小兩口這邊卿卿我我,隱藏在一棵樹上的人,怒目切齒看著不遠處。 慢慢,將手中的槍口,對準男人的腦袋。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打死他!打死他,玩爛他女人! 暗處擋在樹葉后的一張臉上,勾起邪佞的笑容,興奮的感覺讓他的呼吸快得亂了節奏。 舉槍的手都跟著顫抖,沒了一點軍人的素養。 他死死克制住自己,扣下這一槍。 “嘭!” 子彈還是偏了…擦過丁仲言的耳尖。 在槍響的那一瞬,丁仲言機敏地抱住謝菱君,反手掏出別在腰后的槍,貼著車身滾了一圈,抱著她的頭,就著車體蹲下身。 之后,朝著子彈飛來的方向,就是一槍。 整個過程,迅速又精準。 謝菱君還來不及驚呼,就聽見不知哪個方位的樹林里,一聲凄厲地慘叫。 “?。?!”像一只被擊中的禽獸,從樹枝重重跌落在地。 “是他嗎?”謝菱君抓著他的衣服,驚慌問道。 丁仲言緊盯著傳出動靜的方向,語氣低沉輕柔:“是他?!?/br> 接著,他收回目光,猶豫望著謝菱君,細聲問:“寶貝,我會殺了他…你害怕嗎?” 丁仲言不懼小人,唯恐謝菱君會因此怕他。 謝菱君怔愣一瞬,鎮定搖頭:“不怕,他是壞人,如果不除掉他,后患無窮?!?/br> “我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你不用顧及我,我和寶寶都沒那么脆弱?!?/br> 她知道這男人想的什么,忍不住為他寬心。 聽到槍聲,剛剛去找人的司機和護衛,齊齊跑來。 “司令!發生什么了?”舉槍環視四周。 隱約間,聽見樹林里隱隱的呻吟,以及腳踩樹葉的唰唰響動。 丁仲言起身,朝林子里抬了抬下巴:“人在那邊,被我打中腿,他想逃也逃不遠,把他抓出來!” “是!”兩個人快速跑進樹林。 不多時,就揪著一個落魄的男人從里面走出來。 “過去!老實點!” 江宇林剛被抓住的時候,掙扎太過,不僅扯到了腿上的傷口,還被他們下黑手打了好幾拳,這會兒連腰都直不起來。 丁仲言冷眼看著他如同喪家犬,匍伏在腳下。 直白的眼神刺激到江宇林的神經,他瘋狂大叫:“丁仲言!你別得意,我沒有輸!” “你能像個人一樣站在我跟前,再說這話吧?!倍≈傺悦鏌o表情,看死人一樣睥睨著他。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像我一樣,付出代價!我要看著你像狗似的趴在我跟前!” 丁仲言輕拍謝菱君的肚子,玩味地笑道:“說大話誰不會?你這夢想若想成真,只有兩個途徑?!?/br> “一個是做夢,另一個…就是下輩子重來?!?/br> 他走上前,輕輕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江宇林身上疼得發麻,喉間泛起腥甜,嘔出一口血。 丁仲言嫌棄皺了皺眉,擋住謝菱君的視線,不想讓她看了惡心。 接著,蹲下身,用槍抬起他的下巴,戲謔開口:“你今天的后果,早在火車上時我老婆就告訴過你了,你自己不信邪有什么用?怪得了誰呢?” “作為趙樂志副官時,你不忠;到了魯正達身邊,你不義;對于無辜百姓,你不仁?!?/br> “這是你的報應啊?!?/br> 他不遺余力刺激江宇林:“認命吧,你永遠不可能取代我,你甚至連站在我身邊都沒機會?!?/br> 江宇林捂著胸口,腿間的鮮血流失,讓他的臉色蒼白詭譎,那雙烏黑的眼透著不甘的殺意。 “我知道你恨什么,在軍校時,你和孔林森能力不分伯仲,而我選他作為親信,沒選你,甚至還把你放在了更低一級,你嫉妒他、怨恨我?!?/br> “自此,你的小人之心就難再掩飾,姓趙的早年跟著魯正達,你知道后就開始和湘軍勾連,背地里煽風點火的事沒少干吧?!?/br> 江宇林憤恨盯著他,破口大罵:“住嘴,你住嘴!cao??!”他不允許任何人將他的自私自利剖白出來。 丁仲言口不停:“江宇林…太小兒科了,你這些把戲,放到軍校當教習都不夠知道嗎?” 地上的男人瞥了眼下巴上的槍,妄想趁機奪過來。 卻低估了丁仲言,高估了自己,被丁仲言一揮手就搡到一邊去,果斷朝著剛才襲來的那只手,開了一槍。 手背被打出一個血洞,身體被兩個護衛死死踩在地上。 江宇林痛苦嚎叫,聲音凄慘可怖,不遠處的謝菱君聽著不由往后退了兩步。 “還作死?這么不死心呢?” 丁仲言譏諷看著他,稍頓了頓,轉而臉色一變:“原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謝菱君下手!” “從你冒出那些骯臟的想法時,就該想到這一天?!?/br> 江宇林微微撐起身,死盯著他的眼睛,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錯了,我最恨的,是當時在火車上,我怎么沒玩了那娘兒們!” “干掉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他看著丁仲言越來越陰沉的表情,笑得格外猖狂。 反正他也活不了了,偏不讓他痛快。 丁仲言磨了磨牙根,下頜鼓出圓包,不想再和他廢話,再耽誤謝菱君就趕不上火車了。 沉默站起身,把槍上了膛,在江宇林終于露出驚恐的目光下,對準他的頭,冷厲森然:“最后給你上一課,開槍的時候,記得對準一點?!?/br> “嘭!”又是一聲。 謝菱君還是被嚇一哆嗦,站在車邊,目光沉沉望著地上的人不再動彈,他身下涌出的血,一點點漫延到丁仲言腳下。 “仲言?!彼÷晢玖艘宦?。 本以為丁仲言不一定聽得到,沒成想,他立馬轉過身,恢復正常的表情,朝她一步步走來。 每一步,都在土地上留下一個,被血染黑的腳印。 她怔怔看呆了。 男人來到她身前,將她攬入懷中,一下下輕拍后背:“沒事了…沒事了…” 她張張嘴,換了口氣,不放心問:“還會醒過來嗎?” 丁仲言輕笑,勾了勾她的鼻尖:“死人就不是醒來了,那叫詐尸?!?/br> 他們只說了幾句話,從他懷里出來時,江宇林已經不見人影,只留下地上的痕跡,表明剛才發生的一切。 風拂樹葉的聲音與彼時無異,它也許是冷眼旁觀,也許并不知曉發生了什么。 每一個風聲,都是在送別。 車再次行駛在路上時,幾人對一切緘口不提。 丁仲言照舊抱著她,叮囑著秦希珩說過的那些話,又逗她開心。 江宇林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 到火車站時,也不過比丁季行他們晚了20分鐘。 丁季行:“你們怎么晚這么半天?” “路上車胎爆了,等修來著?!比缓?,丁仲言把他拉到一邊,將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說了一遍。 “照顧好她!”他拍著弟弟的肩膀。 火車要開了,她趴在窗戶,癡癡望著站臺上的男人。 丁仲言長臂一抬,撫上她的臉:“聽話,過段時間,我就回去,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br> 謝菱君淚眼朦朧,悻悻道:“我等你?!?/br> 火車漸漸行駛,相望的兩個人,在彼此的視線中,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個看不見的黑點。 丁仲言不動,手下上前問道:“司令,江宇林尸體怎么處理?” 他背對著,眼朝著火車消失的方向望,慢悠悠開口。 “把他扔在魯正達門口,讓他也琢磨琢磨自己下場是什么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