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地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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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十九章 到家后,周晚對于和許博洲戀愛這件事依舊沒有實感。 這些年來,驚濤駭浪也只存在在工作中,私下的生活,她過得平靜、嚴謹又乏味。以至于身邊突然多了一個稱呼親密的人,還是自己十幾年的好朋友,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去適應。 不過戀愛這個決定,算是她為數不多的“瘋狂”行為。 上一次,還是在初二。 早晨和孟洋在公園門口分開后,周晚突然想坐公交車回去,去找公交站牌的時候,她無意間看到了拐彎處那條熟悉的路。 路標牌上寫著——「天文臺一道」。 眼前忽然拉下的夜幕,就像是在白日里的一場夢境。 那是初二的夏天,她從新聞里得知22號的9點22分,有英仙座流星雨。那時的她,身上還沒有背負父母所給的繼承壓力,性格比現在要活潑許多,也大膽許多。 22號晚上7點多,她給許博洲打了一通電話,悄悄問他,要不要去天文臺看流星雨。他問了一句,“叁好學生,晚上也敢跑出去?”她只回答說,“你要是不去,我就找別人咯?!?/br> 他立馬同意。 兩人年紀都小,康明不放心,于是開車帶上他們去了天文臺。 路上康明還調侃周晚:“小晚,一會兒那么晚回去,不怕爸爸mama說你嗎?” 周晚懷里抱著小書包,沒吱聲,她確實有點擔心,但更想去看流星雨。 這時,許博洲懶懶散散的靠著車窗說:“你今天就住我家,明天我把你送回去?!?/br> 周晚搖頭:“不行不行,夜不歸宿,這絕對不行?!?/br> “我又不是別人,”他一只手枕在腦后,一副少爺模樣:“住我家,舒阿姨和周叔叔還能不放心嗎?” 康明笑:“少爺,你又不是周小姐的家人,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你怎么就不是別人了?” 見周晚害羞了,他掌嘴:“好好好,叔叔不說了?!?/br> 可許博洲卻直起身,眼睛故意往周晚那邊看:“誰說的,萬一以后她喜歡上我,讓我做她男朋友呢?!?/br> 周晚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臉都紅了。 那些過去了十幾年的回憶都融進了一張流星雨下的合影里,舊照片里的少年將手搭在少女肩膀上,歪頭比了一個耶,眉目俊朗,是能看得到似錦前程的意氣風發。 好多的細節,周晚記不太清了,但記得他邊下樓邊說的那句。 ——“誒,你說,我們以后要真是談戀愛了,該多有意思?!?/br> 還有自己回答他的那句:“能有什么意思?!?/br> 軟乎乎的立夏趴在床上睡著了,周晚坐在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鋼筆,在白紙寫寫畫畫,最后,她鬼使神差的寫下了一句。 ——「許博洲,我的男朋友」 下巴懶懶的磕在桌上,她在后面添了一個可愛的問號。 就這樣戀愛了? 和許博洲? 真被他說中了? 孟洋說得對,愛情就是靠沖動,如果權衡利弊再做決定,那大概率會不了了之。選擇答應許博洲,是她腦海里沖出來的念頭,不說有多強烈,但至少她很確定自己心動了。 27歲了,她好像真有點想找個人,談戀愛了。 手機震了震,是許博洲發來的語音。 周晚點開的時候,心莫名顫了幾下,竟然有點不自在的緊張。 許博洲:“我到了,晚安?!?/br> 隨后,周晚回了兩個字:「晚安」。 她以為這樣就完事了,但他卻發來了一段不滿的文字:「怎么?地下男友就不配聽到女朋友的聲音嗎?」 周晚笑了笑,然后回了一聲軟軟綿綿的“晚安”。 這下許博洲滿意了,微信也安靜了,熄屏前,她忽然有點想看他的朋友圈,點開后,發現他在十幾分鐘前發了一條朋友圈,是一張他拍下的照片,寂靜的小路上有兩朵盛開的花。 配文是:「隔著冷靜的距離?!?/br> 她沒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覺得挺好笑,看完后扔下手機就去洗澡了。 - 脫單這件事,對于許博洲來說,似乎也沒有實感。 因為他的女朋友比超人還忙,確立關系的第二天就飛去了香港,往后的叁天里,他們聯系的頻率不低,但她每次的回復都很簡短,不是“嗯”就是“行”,一句男女間曖昧調情的話都沒有,甚至還沒有發給衛也的有生命力。 “搞地下情是這樣的,我是你前輩?!奔o燕均從浴室里走出來,邊擦頭發邊對沙發上的許博洲說話。 難得兩人都不用飛,于是就窩到了一起解解悶。 還外加了一個沒行程的崔斯杰。 打著游戲的崔斯杰突然笑出了聲,不是打贏的爽笑,是嘲笑,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攬住許博洲:“你看著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沒想到在周晚面前,慫成這個狗樣?!?/br> 許博洲瞪他。 崔斯杰不怕,繼續嘴欠:“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周晚,好歹也研究了她這么多年,你也知道她不是什么戀愛腦小女生,不至于看到你那條朋友圈,苦思冥想……”他話說一半,忽然對著手機,嬌嗔起來:“我男朋友發這張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啊,原來是一首詩,前面還有半句啊,我將遠遠地愛你?!?/br> 他一把抱住許博洲:“好感動啊,原來他喜歡了我這么久?!?/br> 這句詩來自梅瑞列斯的《我將遠遠地愛你》,完整的詩句是——「我將遠遠地愛你,隔著冷靜的距離」。 許博洲是有意想讓周晚自己去發現,但架不住她生活中是一個很懶得去深究任何事的人,對于平時處理工作已經夠心累的她來說,這是種毫無必要的負擔。 他想?;ㄕ?,想玩浪漫,顯然失敗了。 推開崔斯杰,許博洲朝沙發上一靠,手里繼續起游戲,低哼:“羨慕我就直說,不必陰陽怪氣?!?/br> 崔斯杰翻了個白眼:“嗯,我真的超羨慕你,羨慕你美夢成真,追愛成功,得償所愿,成了周總的地下男友?!?/br> 多損啊,紀燕均也走過來,和他擊掌。 都是陪自己扛過暴風雨的兄弟,許博洲自然不會介意他們的調侃,畢竟在他告知周晚答應了自己的那晚,崔斯杰和紀燕均陪他在臺球室瘋了一宿。 他喜歡周晚的背后發生過什么事,全世界只有他們懂。 紀燕均在沙發邊坐下,點開了一段視頻,用胳膊肘撞了撞許博洲:“我下午刷到了Penny這次去香港接受采訪的視頻,你要不要看?” “當然?!闭f完,伸手去要手機。 在給手機之前,紀燕均提醒道:“你做好心理準備,別太生氣?!?/br> “別廢話?!痹S博洲奪過了手機。 周晚這次去香港出差,順便接受了一家財經媒體的采訪,視頻里,她穿著一套白色的裙裝,耳朵和手上的配飾小巧精致,不顯山不露水,面對記者拋出的問題,她情緒也十分穩定,臉上總掛著漂亮的微笑。 對答如流,卻又滴水不漏。 聽到前面的采訪問題,許博洲滿眼都是欣賞和愛意。 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周晚,看似柔弱,卻刀槍不入,堅定又聰慧。裹著溫柔的外表和溫和的脾氣,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一個精明的人,但給人的感覺也依舊比許多資本家都討喜。 這支視頻,崔斯杰也看過了,他在一旁低聲笑:“現在笑,一會讓你哭?!?/br> 許博洲沒在意,繼續看了下去。 一些嚴肅無趣的問題過后,記者問了點八卦。 記者問:“想問一下周總,有沒有男朋友呢?” 許博洲盯著屏幕,等待周晚的回答。 不過在他的意料之中,她說過暫時不想公開,那給到外界的答案自然是——“沒有?!?/br> 記者順著話題往下問:“那你的理想型是怎樣的呢?” 周晚明顯猶豫了一下。 不公開自己,許博洲可以接受,但理想型的描述怎么也該照著自己說吧。 可偏偏周晚給出的答案,和他的模樣、性格都挨不上邊:“我喜歡比我大的,穩重一點的,外表不用太帥,學識型的,可以帶著我成長的?!?/br> 聽到這里,許博洲的臉色直線暗下。 崔斯杰鼓勵他:“挺住,還有一句?!?/br> 記者拋出的下一個問題是:“哦,所以你不喜歡比你小的?” 周晚點了頭:“嗯?!?/br> 手機在掌心握得發燙,許博洲胸口的氣焰起起伏伏,這口完完全全被無視的憋屈感,他實在難以大方的吞下去。 兩邊的兩個男人都起了身,紀燕均說:“做大老板的情人是這樣的,你這才剛剛開始,要想讓Penny在公開場合承認你,你還得多努力?!?/br> 崔斯杰的嘴最損,他補刀:“你要慶幸,周晚是難得不花心的老板,只談了你一個?!彼謸狭藫项^:“應該吧,應該只有你一個……嗯……應該……” “……” - 以許博洲的性格,他又豈是一個能忍的人。 今日“仇”,今日“報”。 周晚下午3點下飛機,4點要去一趟公司,于是許博洲從紀燕均的公寓離開后,回家收拾了一番,按流程找衛也約了時間。 出門前,他往口袋里捎上了一盒避孕套。 因為最近星榮的事務尤為的繁忙,衛也工作量極大,所以周晚直接讓司機去接自己。 這叁天的香港行,可把她忙得暈頭轉向,最忙的一天,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她不行的,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br> “就是,終究是個女人,能干出什么大事來,最后結婚生子,公司管理權還得移交出去,誰又不知道他們家那個少爺是個廢物,到時候,不還得靠我們這些經驗豐富的干將?!?/br> “27歲了,確實也差不多該找男人嫁了?!?/br> …… 那些惡臭的嘲諷,傳到周晚的耳朵里,并不會削弱她的自信心,更不會被打擊到。她知道那些從集團過來的“老人”,隨時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可越是這樣,越是能激發她的好勝心。 她一定會做好星榮。 竭盡全力讓星榮成為周氏驕傲的一部分。 周晚用最快的時間,讓這些負面的情緒在電梯里消化掉,她拎著包走進了公司,身旁不停地傳來恭敬的招呼聲。 “周總好?!?/br> “周總回來了?” …… 踏過長長的地毯,周晚快走到辦公室時,她看到了坐在外面椅子上等自己的許博洲,一身黑色西裝,機械手表扣在手腕間,得體矜貴,修長的雙腿伸在兩側,同色系的皮鞋在身后投下來的陽光里光澤锃亮。 等她走近了些,許博洲站了起來,說:“周總,我有按規矩辦事,和衛也約過你的行程?!?/br> “嗯?!?/br> 衛也確實提起過,不過腦子里要過的事太多,周晚下飛機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許博洲跟著她進了會議室,順帶把門反鎖了。 周晚太累,大腦都要宕機了,外加窗外的車流聲很大,她沒聽到鎖門聲,放下包后,就去接水喝:“找我有什么事嗎?” 許博洲的腳步定在了辦公桌邊,他哼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在戀愛?” “沒忘啊?!敝芡矶酥鵁崴嘲l邊走:“我只是忙,又不是失憶,我本來打算晚上找你吃飯?!?/br> 她回頭笑了笑,彎彎的眼角,溫柔可愛。 許博洲只輕聲反問了一句“是嗎?”,然后在她的辦公椅上坐下了。 “嗯,騙你是小豬?!敝芡睃c了點頭,喝了口水,又捶了捶酸累的脖子和背。 好像確實只有在身后這個男人面前,才可以講這種和自己對外人設不符的話。 許博洲將兩條腿朝兩邊稍微用力一伸,合身的西褲被結實的大腿肌rou繃緊,比隨意的坐姿看上去更性感,外加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禁欲系的人,眼里只要一帶色氣,所有的行為都充滿張力。 “過來?!彼麎旱土松ひ?,命令周晚。 周晚回頭,見椅子被霸占了,她委屈的說:“我都沒地坐了,我過去干什么?” 許博洲拍了拍大腿:“坐我身上,乖?!?/br>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侵略感,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讓她心底亂撞。 這男人好像懂什么巫術,會下蠱。 周晚迷迷糊糊就被許博洲勾了過去,她乖乖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的大腿很有力量感,被他支撐著很有安全感,而他下身的熱氣也逐漸在將她包裹。 許博洲給周晚揉著肩頸,富有磁性的低啞嗓音在她耳根后覆來:“我看了你在香港的采訪視頻,記者問你有沒有男朋友,你說沒有?!?/br> 周晚解釋:“這是那天你答應過我的,我們……” “別緊張?!痹S博洲親了親她的耳朵:“我理解你?!?/br> “嗯?!?/br> “不過,”許博洲話鋒一轉,語氣也從溫柔變成強勢:“記者問你喜歡什么樣的人,你說的不是我?!?/br> “……”周晚一怔,“我胡說的?!?/br> 許博洲假裝大度的嗯了一聲,隨后,一雙手臂卻緊緊扣在了周晚的前腰上,她嚇了一跳,背后男人的呼吸聲很深。 他眼里漸漸覆蓋了一層怒氣,手掌向下一探,一只手指抵到了某個柔軟的部位:“看來我在你心里的印象還不夠深,是不是,該好好復習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