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啟聽了，抬臉一笑, 十分低聲下氣：“我就說個幾句, 哪里值得你動這么大的氣？”

    說著他親自倒了壺熱茶, 奉給盛玉山：“他這個人, 的確是匹曠世烈馬?？墒橇荫R若是難馴，終究也是個禍害。這一點, 你勝他千萬倍?！?/br>
    盛玉山接過茶, 不急著喝：“這些日子屬下不是沒有留意北邊的動靜, 雖說他冷著咱們，可是水卻端得平，北疆接二連三地派人來，他都推脫不見。他做得如此滴水不露，縱使我想找個由頭，都無處下手?！?/br>
    “北疆不足為懼?！被髥⑿α诵?，“都是一幫迂腐之輩，還守著老祖宗幾千年來定下的規矩，不懂得變通?！?/br>
    “殿下你的意思是？”

    惑啟負手而立：“我擔心他是想掩人耳目，為他人拖延時間呢。這段時間，你可有瞧見他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盛玉山的眉頭皺了皺：“未曾?！?/br>
    惑啟思考片刻，又問：“那你可有瞧見他身邊的人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說到這個，”盛玉山頓了頓，“不久前，他身旁的少了個貼身的隨從。屬下打聽過，說是死了?！?/br>
    惑啟回眸，平靜地看著他：“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打聽到的，只是他想讓你知道的？”

    盛玉山瞳孔皺縮，旋即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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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思衿揉著鼻子，眼眶紅了半邊。

    “這天氣不老實，一會兒冷一會熱的，你衣裳穿這么薄給誰看？”凌曲給他搭了件厚衣裳，順勢想收了他的武棍。

    “修行的人不能貪暖，我耽誤了許多功夫，現在天氣回暖了，該加緊練習了?！彼捡埔娝展?，下意識握緊了，睜著一雙大眼睛問，“眼瞧著四下沒人，你同我練一場怎么樣？”

    凌曲想都不想就道：“我身嬌體弱，不堪重任?！?/br>
    思衿拽著他的衣袖：“以前總聽說火軍白蛇統領以一敵百的威名，雖說見識過一些，到底沒有交過手，趁此機會，想見識見識大人的身手。不好么？”

    凌曲眼眸深沉地看著他：“嘴甜就有用了？”

    “沒用么？”思衿拿過武棍，從背后隨意揮了一圈，露出一個明媚的笑。

    凌曲聞聲，正色道：“有用?！?/br>
    他動了動手腕，抽出腰間的雀翎劍。雀翎劍是軟劍，劍柄鑲滿各色珠飾，陽光下璀璨閃耀。思衿被晃了眼，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凌曲懶洋洋地說：“我還沒動手呢?！?/br>
    思衿揉了揉眼睛：“你這把劍寶石珠子做的，閃人眼睛?！?/br>
    “是嗎？”凌曲看了看，說，“我八百年沒用過它了，乍一眼還覺得它比往日顏色素淡了些?！?/br>
    哪里素淡了！思衿內心忍不住說。落星跟它比起來，就仿佛一根燒火棍！

    “這上面也不是什么寶石珠子，都是各種毒蟲的眼珠子，我將它們殺了，去取出眼珠嵌上去，說來也稀奇，幾年都沒見腐爛?！绷枨f著就要將雀翎劍遞給思衿看。

    思衿捂住口鼻連連后退，一臉不可置信：“這些都是毒蟲的眼睛？那你還……”

    凌曲一臉無辜地說：“我怎么了？”

    太陽下思衿的臉漲得通紅，原本就不利索的嘴仿佛打結了似的：“還用它……用它的劍柄……我……”

    凌曲眼中的笑意實在繃不住了：“還練不練了？若是不練，咱們可以換個場子再練?！?/br>
    他這句“換個場子再練”說得著實有深意，思衿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但既然是自己提出來練武的，不能輕易出爾反爾，思衿只能咬咬牙，說：“練?！?/br>
    凌曲眼中的笑意深了幾分：“那么，阿衿，承讓了?！?/br>
    這是凌曲第一次正兒八經同思衿交手。雀翎劍軟而鋒利，次次都在離思衿臉面三公分處戛然而止，凌曲道：“小呆子，你怎么不躲？”

    不是思衿不想躲，而是凌曲看似站在原地，實則動作速度非?？?，思衿根本沒有躲閃的余地。落星對于雀翎劍原本是有優勢的，可是凌曲卻硬生生地讓思衿毫無還手之力。

    凌曲反手握劍，劍柄在思衿下頜揮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風：“你不躲，就仿佛我欺負你似的?！?/br>
    他速度慢了許多，思衿這才可以見招拆招：“我并非不躲，而是摸不透你的路數?！?/br>
    凌曲笑了笑：“真到了戰場上，刀劍無眼，還管什么路數不路數，活命最要緊。阿衿你記住，只要能將對方置于死地，什么高明的手段都使得的?！?/br>
    雀翎繞著落星，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剎那間，凌曲忽而松了手，雀翎劍劃過長空，落到院內一人的腳尖上。

    那人被嚇到似的叫了一聲，聲音讓凌曲眼神微愣，皺緊了眉頭。

    思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高興地喊：“杵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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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杵濟口干舌燥，一口氣喝光了一盞涼茶，“我打聽到一件事兒?！?/br>
    “等等，先別說這個”思衿給他又倒了一杯，關切地問，“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我問過師兄，他們大多說你回不來了，我和你主子擔心你出事?！?/br>
    “別耽誤孩子喂乳?！绷枨嵝阉捡?。

    這倒是提醒到了點子上。孩子太小，喂奶的時辰又總是變化，需要思衿時不時留意。方才練武一時半會耽誤了時辰，思衿差點忘了孩子或許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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