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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昌視線在二人之間掃過,隨即開口道:“臣聽聞皇上暈倒了,一時擔心便過來看看?!?/br> 黎星宿輕笑:“朕只是睡著了,這些日子入了冬,朕整日都覺得冷,無事便坐在床上?!?/br> “這不,坐久了就犯困,便睡著了?!?/br> “柳相對朕關心,朕心中熨帖,只是朕身體真的無事?!?/br> 一番話下來,就在表達一個意思,身體好,只是睡著了。 柳永昌自然不會接話,他今日來,又不是真的看皇帝身體好不好的, “可方才不論怎么叫陛下,陛下都沒醒,這未免睡得也太沉了些?!?/br> 柳永昌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一干宮女太監們,“你們說說,皇上今日是否時?;杷??” 曹公公欲言又止,其他太監宮女們白著一張臉答是。 柳永昌突然跪在地上,朗聲道:“國不可一日無主,陛下雖正值春秋鼎盛,但如今嗜睡難醒,還望陛下下旨選秀,充盈后宮,早日留下皇嗣?!?/br> 黎星宿笑意淡了些,卻還是笑著將柳永昌攙扶起來:“柳相這是說的什么話?!?/br> “選秀這件事,事情繁瑣,如今朝內出了這么多事,且再過不久柳國新帝大婚?!?/br> “不若再推遲些時日,也不遲啊?!?/br> 柳永昌只消確定皇帝真的昏睡不醒便行了,在這里跟他廢口舌無用。 皇帝不愿意,那便朝堂之上群臣施壓。 屆時,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陛下不如在考慮一會,這選秀也不是件小事?!?/br> 柳永昌沒留在這說幾句便走了。 黎星宿看著不肯離去的柳無故,揮手讓太醫們和一干宮女太監退下。 柳無故一步步走到黎星宿跟前,兩人離得極近,遠遠的看上去,就似在耳鬢廝磨: “陛下,把臣的鸚鵡還給臣?!?/br> 黎星宿將藍團子捏在手中,退開半步:“這本就是朕養的鸚鵡?!?/br> 柳無故笑開了:“這宮里誰不知道,皇后養了只藍羽鸚鵡,怎么就成了陛下養的了?!?/br> 他垂眼看向黎星宿手中的藍團子,興味的說:“臣這鸚鵡極其通人性,不如待它醒了,臣和陛下同時喚它,看它到底是誰養的?” 柳無故不等黎星宿回答,話鋒一轉,其中暗含的意思讓黎星宿抿緊了唇, “只是不知,陛下醒著的時候,它能不能醒過來?!?/br> 朕就是鸚鵡,不是你養的。 黎星宿空著的那只手捏緊又松開,心里這般想著,嘴上卻不能說。 一旁的柳無故還在那咄咄逼人:“陛下,您覺得呢?” 黎星宿輕嘆一聲,將手心的藍團子攤開在兩人面前,他手指摸了摸熟睡中的團子,目光溫柔。 柳無故眉頭微挑,這種眼神? “這件事,朕可以告訴你,但你要保證不能向第二個人透漏,否則朕必殺你?!崩栊撬拗懒鵁o故不會輕易罷休。 柳無故爽快答應:“好,陛下請說?!?/br> 黎星宿又摸了摸藍團子的小腦袋,“朕與它,性命相連?!?/br> 還在等下半句的柳無故看著閉上嘴的小皇帝,“僅此而已?” 黎星宿目光悠遠,像是陷入回憶:“朕前段時日生命垂危之際,遇見了它?!?/br> “待好了過來,就常?;杷?,朕心里有所感,朕的生命和一只鸚鵡聯系了起來?!?/br> ”這是極大的弱點,朕不能將它告訴任何人?!?/br> 黎星宿眼神變得銳利,看柳無故的神情帶著些咬牙切齒:“可那日它偷跑出去后,遇見了你?!?/br> “它被你所救,不知為何又跟你聯系上了?!?/br> 柳無故有些詫異:“跟我?” 黎星宿眼帶怒意:“對,它不能離開你身邊太遠?!?/br> “你當朕想將它交在你手中養嗎?朕是沒有辦法!” 柳無故看著熟睡中的藍團子,內心占有欲得到了詭異的滿足,不能離開他太遠,不錯。 “所以陛下不是它?”他問道。 黎星宿眼神沒有一絲閃躲,甚至有些好笑:“朕怎么可能是它?傻鳥?!?/br> 怕了吧,朕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黎星宿緊盯著柳無故,狀似被逗笑了般想到。 柳無故回想起那只鳥的種種行為,附和的點點頭:“確實挺傻的?!?/br> 黎星宿面色未變:“朕猜測,這只鳥在看到人生命垂?;蜃约荷刮r遇見人,便會與某個人產生聯系?!?/br> 柳無故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突然說道:“陛下告訴我這個,就不怕我殺了這只鳥,以謀害陛下?” 黎星宿失聲輕笑,一雙鹿眼半瞇著,嘴唇上揚,似精致的人偶有了靈魂, “朕怕,朕當然怕,可它只能呆在你身邊,這件事朕瞞不了多久?!?/br> “所以朕早就下令,若有朝一日朕突然身死,那朕以往所有的下屬,皆會聯合起來殺你?!?/br> 柳無故點點頭:“皇上還是這般笑起來好看,以往,太假?!?/br> 正在威脅柳無故的黎星宿微怔,又強調到:“朕,在威脅你,不是同你說笑?!?/br> 柳無故了然的點點頭:“臣懂?!?/br> “陛下的意思就是,你死了,臣也不獨活?!?/br> “我們一起上黃泉下碧落?!?/br> 你懂個屁??! 沉穩自持的皇帝陛下難得的在心里冒了句臟話,垂下的一只手捏成拳。 --